第二十四章 友誼與忠誠(第2/3頁)

“你還真是執著,也許這是你們這些人的通病,總認為自己永遠是最正確的。”

亞歷山大不置可否的笑笑,事實上對岡多薩的被殺他除了覺得意外沒有任何感觸,甚至仔細想想阿拉貢人的死似乎對他在那不勒斯的處境還變得有利了,至少現在他是名義上阿拉貢王國的唯一使者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他對面前這個人有什麽好感,或者說因為是薩伏那洛拉的追隨者,所以這就足夠讓亞歷山大不喜歡他了。

亞歷山大對佛羅倫薩如今的統治者薩伏那洛拉沒有好感,甚至還感到厭惡。

“你對全權執政的敵意這麽強烈,真是讓我意外,”布魯尼奇怪的看著亞歷山大“你很年輕,也許因為這個才沉溺奢靡,所以你才會對全權執政不滿意,可我保證如果你見到他就不會這麽想了,他是個真正虔誠而且自律的人,和他比起來那些紅衣主教和樞機就是徹底的混蛋,至於那位教宗,我覺得用他來和執政比較是對執政的不敬。”

看著布魯尼認真嚴肅的樣子,亞歷山大點點頭,他並不懷疑這個剛剛脫離危險,命運還掌握在他手裏,就敢於駁斥他的人的話,可他也不會因此就被這勇敢感動。

對薩伏那洛拉,亞歷山大和那些只是敵視他的貴族不同,他對這個人偏執狂熱的人,有的並非敵意而是厭惡。

如果一定要說這其中有什麽區別,亞歷山大認為是“恐懼”。

他對那個人有著某種這個時代的人還無法完全理解的恐懼。

那是種看到蟄伏在深淵中的魔鬼正蠢蠢欲動的恐懼,這種恐懼經過一次次由無數人的鮮血洗刷後,在許多年後會演變成真正的夢魘。

不過薩伏那洛拉畢竟還遠在佛羅倫薩,而布魯尼卻就在眼前。

“你殺岡多薩就因為他是個無賴?”亞歷山大諷刺的看著佛羅倫薩人,這也是他討厭那個佛羅倫薩統治者的原因,永遠認為自己是最正確的,然後就以這種自以為是的正確衡量所有人。

“我看到他淩辱一個那不勒斯女人,那個岡多薩喝了很多酒,他就那麽毫不在乎的在大街上對那女人施暴,那女人的丈夫就站在一邊卻不敢出聲。”

布魯尼的話讓亞歷山大臉色微微一滯。

“也許這對阿拉貢人不算什麽吧,畢竟他們是那不勒斯的恩人,是你們幫助那不勒斯擺脫了法國人奴役,也許在你們看來這算是報恩,”布魯尼諷刺的看著亞歷山大,絲毫不為這話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稍有退縮“如果你認為這沒什麽,可以把我交給那些樓下的衛兵。”

亞歷山大並沒有懷疑布魯尼的話,因為說謊很快就被揭穿。

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這個人是不是說了謊話,他只要找個能留下這個人的理由就可以了。

“那麽說你和馬希莫是朋友?”亞歷山大繼續問,這才是他真正關心的。

提到馬希莫,布魯尼嚴肅的臉上露出絲微笑,他搖搖頭,像是為有這麽個朋友感動無奈。

“他曾經在佛羅倫薩的一些學校裏學習過,就是美第奇家的那些學校,”亞歷山大注意到當說到美第奇時,布魯尼臉上那種復雜的神情“馬希莫是個有趣的人,他和所有人都合得來,而且他很有天賦,不過他好像對任何事都不能堅持,總是想要學更多的東西,這多少毀了他。”

亞歷山大不能不承認布魯尼說的不錯,馬希莫那種跳脫浮躁的性格讓他似乎很難專注於一件事,而且也許是太過機靈的原因,他甚至連自己究竟對什麽感興趣都不清楚。

“這麽說,你是來找莫迪洛伯爵尋求幫助的,”覺得氣氛緩和的差不多了,亞歷山大這才問出真正想知道的問題“或者你這只是想知道那不勒斯對佛羅倫薩的態度?”

布魯尼剛剛放松的神經一下繃緊,他的目光變得警惕起來,眼神中露出了幾許戒備。

“不要這麽看著我,”亞歷山大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布魯尼“也許在你看來薩伏那洛拉是個堅定虔誠的人,還是個值得追隨的領袖,可在我眼裏他只是個篡奪他人權力的偏執狂。只不過現在他的日子應該很不好過了,所以他才派你來那不勒斯,不是這樣嗎?”

布魯尼臉上露出了憤怒神色,他似乎要坐起來卻因為疼痛癱軟下去:“如果沒有受傷我會繼續提出決鬥,哪怕是背上負義的罵名也不在乎,因為我不能允許你這麽侮辱那個人,不是因為他是佛羅倫薩的執政,只因為他是個虔誠正直的人。”

“虔誠正直。”亞歷山大緩緩點頭,他並不認為布魯尼說謊或是誇大其詞,據他所知,即便是最痛恨薩伏那洛拉的敵人,也沒有從他身上找到詬病私德的理由,可這並沒有讓亞歷山大有所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