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聖羅莎莉亞紀念日的好戲(白晝)(第2/3頁)

顯然,如果讓哪個教堂內的人來負責藏書室,未必不會由某些人的舉動發現他們的蛛絲馬跡,而如果由司鐸自己的人負責,也許會在事後因為事情敗露受到株連,進而發現與司鐸的關系。

可如果是個根本就來歷不明的外人呢,假如將來發生了什麽事被人查到藏書室,最終也不過是個碰壁。

甚至亞歷山大懷疑到那時候,自己也許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分辨了。

“司鐸……”亞歷山大翻到了文獻最後一頁,看著裏面的一句話略微沉吟,那上面寫著‘探索聲明與死亡的秘密,需要的只有勇氣’。

把陳舊古老的文獻小心翼翼的放回原處,雖然這些文獻不知道已經是第幾代的撰本,但是其珍貴的價值依舊難以估量,至少當亞歷山大是聽說了關於在聖羅莎莉亞紀念日召開主教團會議後,特意來書庫裏查詢關於聖羅莎莉亞的文獻時,才偶然發現了這位女聖人與那座修道院關系的。

“一切看來就是這樣了。”

看看外面晴朗的天空,亞歷山大走出書庫,第三遍晨祈剛剛結束,由主教們組成的隊伍正沿著大教堂側面的走廊穿過庭院,今天是聖羅莎莉亞紀念日,又是主教團召開會議的日子,所有主教都要參加聖骨遊行直到太陽落下。

亞歷山大從側門走出了教堂,還在門裏時他已經聽到外面陣陣此起彼伏的聲浪,走出教堂,看到的則是從教堂前的廣場,沿著卡普托小山的山路一直到山下蒙雷阿萊城的人群。

似乎整個巴勒莫城的人都在這個早晨聚集到了蒙雷阿萊大教堂前,五顏六色的各式服飾成為了這一天人們爭奇鬥艷的重要工具,男人的劍袖短氅和包腿褲,女人的花哨羽毛和百褶裙,繡著各種花紋的軟皮靴和由絨布做襯的卷尖鞋在地上踩出不同的聲響,還有那些異常龐大誇張的各種披肩和襯胸絲衫,往往因為令人咋舌的過大尺寸一次次的為主人招來各種艷羨或是嫉恨的白眼。

這一天是聖羅莎莉亞紀念日,更是巴勒莫最重要節日之一。

亞歷山大剛剛走出教堂就被人攔住,不過攔下他的那些年輕人卻並無惡意,男人們把一條條繪制成白骨的布條掛在亞歷山大身上,白骨代表著當年那場可怕黑死病和死神,而女人則揮舞著一條長長的黑色絲巾把亞歷山大的頭罩住,據說這個習俗是源自聖羅莎莉亞每次都用一條黑巾蓋住死難者的臉。

不過其中有些大膽的女人會在罩住男人的同時也把自己的頭一起罩住,這樣她們就可以放肆的去親吻那些英俊男人,盡管這麽幹的女人大多做的不是什麽正經行當,可一些在這種日子裏因為受到四周情緒感染變得大膽起來的良家女也會突然做出這種近乎瘋狂的事情。

亞歷山大就遭遇了不止一次這樣的襲擊,他那張有著棱角分明的雕塑般面孔給他惹來了不小的麻煩,似乎一時間巴勒莫的女人都變得瘋了似的,直到他不得不用一頂事先準備好的帽子遮住臉,才混進人群向山下走去。

從蒙雷阿萊大教堂到巴勒莫城雖然並不很遠,但在一個連跳正常的石子路都沒有的時代,就顯得不那麽好走了。

騎著驢子走在泥土揚長的路上,亞歷山大不由想起了那些書中記載的關於羅馬時代的意大利。

雖然條條大道通羅馬這句話未免誇大,可至少說明古羅馬時代的繁榮和文明,不過這種文明隨著哥特人入侵和西羅馬的消亡不見了,而後經過千年,曾經為西方文明留存下寶貴種子的東羅馬也隨著新月的升起而衰亡。

“歷史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亞歷山大略帶感觸的一陣感慨,不過當遠遠看到巴勒莫南城關卡高聳的塔樓時,他輕輕吐出口氣,把那些無病呻吟似的感慨扔到了腦後“這一切和我無關,至少現在無關。”

雖然已經在蒙雷阿萊見識過巴勒莫人對聖羅莎莉亞紀念日的熱衷,可當進城之後,亞歷山大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座城市的居民對這位女聖人的崇敬之情,或者幹脆說是巴勒莫人對湊熱鬧的熱情。

每條街道,每個廣場,甚至是每個小巷都似乎擠得滿滿的,那些平時令人羨慕的騎著高頭大馬的有錢人這時候成了人們嘲笑的對象,因為他們只能傻乎乎的騎著馬在街上一點點的向前蹭,那樣子看上去就和賣雜耍的小醜一樣。

至於那些真正賣雜耍的藝人們把這一刻變成了徹底狂歡的節日,他們爭相吆喝吸引觀眾,更多的則是沿著街道不停的把一個個的火球噴上天空,或是用根木杆挑著代表瘟疫的骷髏,然後在人們驚訝的嘆息中不用任何繩索指揮傀儡手舞足蹈。

整個巴勒莫都沉浸在慶祝紀念和狂歡的熱浪之中,直到中午時分隨著聖母升天大教堂的鐘樓發出的沉悶鐘聲,街上的人們在喧鬧之余開始變得目光殷切,如傳染般期盼的濃烈氣氛在整個城市各個角落漸漸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