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復活節之夜(中)(第2/3頁)

一個士兵把一支帶血的弩箭送了上來。

“一個倒黴家夥中了箭,不過看看這個,我還真要感謝這個波西米亞人。”

“破甲頭?”奧本斯臉上露出了略顯誇張的驚訝和不安,他捧起戈麥斯手用力親吻“我的大人,這一定是上帝與耶穌基督都在保佑您,這個復活節注定是您的幸運日。”

“應該說是有個守護天使在保護我,”戈麥斯說完皺皺眉“可為什麽還要抓著他,把他放了我要獎賞這個年輕人,”說著他露出個略帶調侃的微笑“雖然他是個波西米亞人。”

“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波西米亞人,”丁慕覺得該是自己說點什麽的時候了,他冒著甚至有可能會掉腦袋的風險,可不是為了得到筆賞錢再混幾頓吃喝就完事的“雖然您有著高貴的身份,可我還是希望您向我道歉。”

宮相豐滿圓潤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神色,他有些意外的看看旁邊的奧本斯,然後又打量著丁慕:“你的膽量果然不小,難怪敢破壞刺殺我的陰謀,那告訴我你是誰。不過我警告你年輕人,如果說謊會掉腦袋的。”

盡量回憶了下某些自己都不知道從那看過的描述,然後丁慕左手背後,右手半圈隨後甩臂躬身“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布雷,來自克裏特,願意為您效勞大人。”

戈麥斯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這個躬身行禮的年輕人,然後他忽然沒頭沒腦的問旁邊的隨從:“誰能告訴我,這小家夥是從哪學來的這種古怪的禮儀?”

聽戈麥斯這麽一說,丁慕才忽然想起來,貌似自己這個行禮方式如今這個時代還沒出現呢,要再過近200年之後才會流行起來。

無奈之下,丁慕只好故意露出個苦笑:“大人,我是羅馬人。”

“哦~”戈麥斯臉上立刻露出了明白了的表情,那種透著“原來如此”意味的神色,讓丁慕不由想起了當英國人聽說對方是法國人時的樣子。

“好吧孩子,如果這樣我倒是願意道歉,”戈麥斯向丁慕點點頭“來吧,你跟奧本斯走,讓他先給你找個地方收拾一下,然後我會見你的。”

丁慕知道差不多該退下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就不是他的事了。

突然遠處一聲熟悉的“啊!”的喊聲從人群裏響起,丁慕轉頭,看到了被衛兵擋在人群裏,正向著他拼命揮動胳膊的索菲婭。

這一刻,女孩臉上驚慌的樣子深深的刺到了丁慕的心,他本能擡手想要回應,可最後還是放下了胳膊。

再一次深深看了眼索菲婭,丁慕用幾不可見的動作向她微微搖頭,然後轉身隨著衛隊向前走去。

對不起索菲婭,我不能帶你走,至少現在不行!

索菲婭擺動的手臂定在空中,臉上露出了愕然神色,她不明白丁慕為什麽不回應自己,又為什麽明明看到了她卻轉頭而去。

12歲的女孩在這一刻好像又變成了那個當初因為父親被驅逐而孤苦伶仃的孤兒,只是這一次,離開她的那個人並非情不得已,而是無情的拋棄了她!

身邊的人群因為解除了封鎖開始亂哄哄迅速散去,只有索菲婭一個人呆呆站在路中央,這一刻的她,好像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

西西裏王宮占地不是很大,和其他城邦那些以堆積奢華與凝聚藝術為驕傲的宮殿比起來,西西裏王宮更多表現出的是樸實,古老,而又透著凝重。

由於歷史原因導致多種風格搭配而成的王宮被一堵很厚的高墻包圍著,帶著明顯阿拉伯風格的墻垛和後來挖掘出的一排排黑乎乎的射孔,證明這座王宮還兼具著防禦外敵的重任。

事實上西西裏王宮也的確經歷過不止一次的戰火摧殘,其中最近的一次,就是曾經在兩個世紀前的1282年復活節之夜發生的西西裏晚祈事件中的騷亂。

也就是從那次事件之後,阿拉貢王國趁機趕走了當時占據西西裏的諾曼人成為了西西裏的主人。

復活節,對西西裏人來說不但有著完全不同的意義,其實也成為了很多人心目中帶著某種忌諱的一個特別的日子。

這種帶著忐忑的復活節已經了兩百多個,直到1496年這一年,很多人再次想起了兩個世紀前那個充滿動亂,不安,血腥和殺戮的夜晚。

西西裏宮相胡利安·唐·戈麥斯就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個。

丁慕跟著叫奧斯本的隨從進入王宮時,看到的是已經在王宮花園和兩側走廊裏聚集起來的大批士兵,對於險遭不測這件事,唐·戈麥斯顯然與他在眾人面前表現的那種從容不迫並不相同。

從那些隱約透著殺氣的士兵臉上,丁慕似乎已經聞到了許久前西西裏晚祈事件時的血腥氣息。

奧斯本把丁慕安排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裏之後就匆匆離開,看到門外的兩個衛兵,丁慕大約也能猜到自己其實已經被監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