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人多力量大

有陸三郎那番話打底,當楚國公張瑞去而復返,然後發現朱瑩赫然在他書房中老神在在,反客為主地悠閑看書等他回來時,那自然是又好氣又好笑,卻也無可奈何。接下來的接洽倒也能說順利,因為朱瑩一上來,就把所謂基金的概念解釋得清清楚楚。

基金只用來投資,和單純的占股卻還不同,可以隨時抽出。比方說,在西北那邊還沒有把脈絡理清楚,而張壽在滄州那邊研究的優選棉種也還沒有個具體結果的時候,種棉二字無從談起,這偌大的一筆錢當然不是就此閑置,而是作為投資。

如果僅僅是投資,那麽當然可以收購某些富貴人家急需用錢而出讓的股份、田地以及各式產業等等。然而,因為如今這些投資人身份的特殊性,如果張壽真的像投資基金那樣去滿世界收購,那就離譜了,所以,只有自己消化。

反正這年頭的基金又沒有監管,像張壽和陸三郎擁有的那些優質產業,本來就是最好的投資標的。而且,兩人如今確實需要錢,因為一個在研發燒錢,一個在鋪開銷售網絡,那是處處鋪開攤子,處處增加人手,自然不愁有錢沒地方花。

就連剛剛回京沒幾天的張瑞都聽說,不少人都在打聽這對師生是不是還需要資金入股,可打聽到的答案卻都是資金充裕——成婚前後沒差幾天的師生二人娶的媳婦全都家境殷實,嫁妝大筆,什麽投資不便宜嶽家,還要外人插手?

因此,當他聽陸小胖子在那天花亂墜地說,等回頭這筆錢抽出來的時候,會連本帶利計算總體回報,然後再按照眾人所占份額計算最初投入那百金白銀的全新價值——回京之後他就聽人說張壽那生財童子美名,聽得耳朵都起了老繭,這會兒不由得呵呵一笑。

“若是如此,太後娘娘和三位娘娘那點錢,直接就投到張學士和你陸三胖的這點產業當中不就一本萬利了,何必舍近求遠?”

“若是求財,我家小先生連之前那紡車和織機的圖紙都獻給朝廷了,玻璃的配方也直接獻給皇上了,那價值多少錢?諸位娘娘不說在那紡車織機上與民爭利,大可拿這筆錢去開玻璃工坊,哪家達官顯貴難道還能和她們去爭?可難道楚國公覺得諸位娘娘都是一心求財的?”

見小胖子甚至流露出了某種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鄙視,張瑞差點沒氣歪了鼻子。

然而,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此番拿出錢來的那四位,確實不怎麽在乎錢。

太後當然是不在乎錢的,那不是因為太後娘家有錢,也不是因為最看重的娘家外甥趙國公朱涇有錢,而是太後自己就非常有錢!想當初睿宗能成功上位,可不就是因為太後善於經營,如今下頭肯定還養著很多群臣不知道的人!

一般的貴婦去清寧宮,回來逢人就說太後生活如何素雅,如何簡樸,可他那老妻卻頗有眼力,曾經對他說,就太後那清寧宮,很多東西都是千金難買,那是低調到顯得簡樸。比如說很多宋時名窯的瓷器,除非你眼力好認出來了,否則你在清寧宮難道還能悄悄去看杯底?

而皇貴妃和賢妃,那是一對不哼不哈,娘家都很普通,兩人是一萬個都聽皇帝的,聽說之前娘家兄弟子侄想要求官都被擋了回去,三皇子四皇子和舅家都談不上親近。所以,兩人不是不愛錢,而是謹小慎微慣了,為了兒子都願意繼續低調。

至於現在的貴妃,也就是從前的裕妃,那更是傲氣,想當初皇後克扣,她就穿舊衣去清寧宮給太後朝賀,也不肯學人翻新舊衣裳,把皇後氣得在清寧宮就差點沒摔東西。

然而,雖說不能在嘴上說,但張瑞還是在心中覺得,現在如此,不代表將來也會如此。太後是有個皇帝兒子,再加上執政多年,頗有家底,但那三位一人一個兒子,如今說是東宮有主,分了座次,但天知道會不會為了兒子打算,拼命拉攏張壽這個主意多多的生財童子?

如今這聯盟說不定就是太後力主,可將來如何,誰知道呢?

小胖子卻不在乎張瑞怎麽想,見朱瑩笑吟吟地坐在那兒,把說話這件事全都交給了他全權去辦,他自然口若懸河。

要說之前在張園時,張壽一開口就把他和朱瑩那靈機一動的主意給包裝成了一個完善的基金方案,自認為頭腦卓絕的他不免大受打擊,但此時在楚國公張瑞的面前,他仍然抱有一種很強的優越感。就算爵位高,地位尊,那又怎麽樣,還不是站在爭權奪利的高度看問題?

哪怕小胖子其實是最愛錢的,可這會兒他卻不想談錢。張壽往日為了教育他這個財迷,沒少提所謂的社會責任感,這會兒他就依樣畫葫蘆拿出來,一句句話往張瑞臉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