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心有靈犀

“不能!”

這就是朱瑩斬釘截鐵一般給張壽的回答。而大小姐說這話時,態度也非常理直氣壯。而她接下來說出的話,則是讓張壽那冰冷的身體都忍不住漸漸有些熱了起來:“咱們這才新婚沒幾天,你就要在外頭過夜,我能放心才怪!”

“瑩瑩,這可是你的陪嫁莊子,你難道還怕有人膽大包天給我來一場夜襲嗎?”張壽簡直是哭笑不得,調侃了一句之後,他突然注意到朱瑩那兩個侍女湛金和流銀一面縮手縮腳,一面在那竊笑,至於自己這邊,不知道什麽時候,阿六已經把帶路的那個莊頭給拎走了。

當下他沒等朱瑩開口說話,就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因笑道:“早知道你會過來,我還不如和你一塊送人下去呢,也省得我去的路上聽張琛和鄭锳兩個家夥一搭一档說相聲,耳邊想要清靜都不得消停,回來的路上卻只能無聊到一個人蒙頭大睡。”

朱瑩被張壽這話說得眉開眼笑。她立時反握住了張壽的手,一時變成了她拉著張壽快步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嗔道:“這天寒地凍的天,我們回房去說!要不是今天我正好去見明月那丫頭還有其他女夫子,我當然要跟你一塊去!不過,阿壽,你說的相聲是什麽意思?”

張壽笑著把張琛和四皇子之前在車上竭力勸自己不用親自送的話說了,朱瑩哪裏不知道那兩個是害怕她找麻煩,到底還是嘀咕了一聲,算他們識相。而她卻沒忘了自己剛剛追問,張壽卻沒回答的相聲,於是,張壽不得已,只能信口胡謅說那是街頭藝人的一種賣藝形式。

奈何朱瑩仍不死心,硬是要追根究底,無奈之下,張壽不得不隨口照搬了那個打油詩的經典單口段子。

然而,那是一個挺長的段子,他當然不可能全說,因此只說了最前頭那一段,朱瑩聽到老大一句出門上雕鞍,老二一句上馬手接鞭,老三一句此去誰得中,正琢磨張壽口中那個忠厚老實的老四會對出怎樣的最後一句,她就在猝不及防之下聽到了一個簡單直接的“咱”字。

結果,大小姐先是一愣,等細細一品,她險些笑岔了氣,結果被冷風一吹,就嗆得咳嗽了幾聲,結果非常不幸得打起嗝來。好在湛金流銀反應得快,趕緊把兩人帶進了燒著熱炕的屋子,又張羅了熱水,朱瑩猛喝了兩大口,這才緩過神來。

“什麽街頭藝人最新的花樣,你以為我是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千金嗎?如聽雨小築那種地方,我都能去,什麽酒樓飯莊乃至於街頭賣藝的花樣我沒見過?”

“你又自己胡謅一個名目,然後推在別人身上!”

朱瑩嗔怒地瞪張壽,見人恰是笑而不語,可說完之後,她又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個段子,忍不住又笑得花枝亂顫,當即逼著張壽把這段說完。然而,張壽就算再好的記性,那也不可能把那極長的段子背得滾瓜爛熟,因此只能揀自己能記住的四兄弟那打油詩說了幾段。

結果,朱瑩果然越發笑得樂不可支,到最後直接忍不住伏在了他的肩頭,笑得肩膀抽動,一只手按著肚子,直嚷嚷肚子都要抽筋了。

夫妻之間本來就最愁無話可說,哪怕他們倆還是未婚夫妻,或者說,在婚約那一層關系還沒有徹底敲定之前,便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可朱瑩卻知道,婚前和婚後是不同的。

所以,她哪怕是一晚都不願意和張壽分開,寧可在這冷夜匆匆離京,在這裏提早等候,就好似張壽見了她之後,也願意用心逗她歡笑一樣。

這一夜……準確地說,應該只剩下後半夜,張壽自然是過得非常完美,非常圓滿。而折騰了半宿的阿六和其他護衛們,也總算在暖烘烘的屋子裏,在鋪蓋厚實的床上睡了個好覺。然而,次日清早,真正因為補眠而晚起的人,那卻是一個都沒有。

朱瑩一貫有早起練劍的習慣,哪怕如今初為人婦,也已經好幾天起得遲了耽誤了這場早課了,但住在自己的陪嫁莊子上,她卻不願意被那些莊丁下人在背後亂嚼舌頭。

至於張壽……他之前在馬車上那一覺,睡得也還算不錯,而後半夜陰陽調和,早起那就更加神清氣爽了。更何況,從這裏回京還有一段路,他與其在這裏睡懶覺,還不如早點起床早點回京,到張園再去好好吃一頓午飯,剩下的時間去午休小憩一場來得好。

什麽,是獨自小憩,還是鴛鴦嬉戲……那還用得著特意說嗎?

而昨夜張壽到時,天色實在是太晚,燈籠下頭看人也只能看一個大概,當張壽和朱瑩洗漱更衣用了早飯,預備出發時,匆匆召集了所有人前來相送的莊頭看見相攜而出的張壽和朱瑩,竟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從前那一次看到自家大小姐時,他就覺得那簡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直都在想,會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把她娶回家去。那會兒京城傳來一個個消息時,他還有些不相信,只可惜他不過是個莊頭,再加上年關將近,佃租催收要緊,他也沒時間去趙國公府瞅一眼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