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有其妹必有其兄(第2/3頁)

孔大學士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彈劾的時候還要當面告訴你,這是何等囂張,何等狂妄!

可就因為孔九老爺那多此一舉,他想要反唇相譏,可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只能在那生悶氣。然而,這卻還沒有完。

“哦,對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運籌帷幄,又是在宮中鬧事,又是一撥烏合之眾在各家鬧事,簡直是破綻百出,可居然牽連進去一個禮部汪侍郎,吏部和工部兩個主事,想想也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莫不是瘋了嗎?”

“更瘋的是,我只不過想問汪侍郎幾句話而已,可他竟然直接就仰藥自盡了,也不想想他活著事情還說得清楚,死了那就隨便別人潑臟水了!而工部那個褚主事卻居然還痛心疾首地說,他只是為了堅持嫡長。”

說到這,朱廷芳就對著孔大學士笑了笑:“想當初,如他這樣建言的人真挺多。”

孔大學士終於被激怒了:“朱廷芳,你若想拿這個罪名構陷於人,那你就打錯算盤了!我等當初建言立儲,全是一片公心!立嫡也好,立長也好,全都是在當時的情境下秉公而言!再者,如今既然無嫡,兩個兄長全都有罪,太子自然當立!”

“哦,是這樣嗎?”朱廷芳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說,“如果真的如孔大學士你這般說,你家中下人論理也應該知道你這般見地,更應該見多識廣,為何稍有動靜就棄主而逃?要知道,剛剛我進來之前,門口還截下了兩個推著獨輪車準備往外頭運家私的。”

“嘖嘖,一匣子一匣子的金珠,那真是連我都看花了眼!”

這一次,孔大學士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他一時怒瞪顧氏和趙氏,可就只見妻子和弟媳同樣滿臉驚怒,他立時醒悟到兩人好歹也是當家主母,不至於這麽愚蠢短視。果然,當他看向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媳婦時,卻發現自家長子面色慘白,而自家長媳搖搖欲墜。

這下子,他要是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就枉為多年大臣了。他一時氣得須發皆張,可只怒瞪了兩人一眼,他就下定了決心,怎麽也不能承認此事。

關起門來,他就是把自己這個愚蠢的長子打死都行,把長媳休了也行,但如果傳揚出去兵馬臨門,自家長子一家人卻忙著轉移細軟,那真是整個孔家的臉都要被丟盡了!比剛剛他這堂弟孔九老爺死不肯出去面對朱廷芳一個樣!

孔大學士當機立斷地否認道:“那定然是有刁仆趁亂借機偷盜家中財物,既然朱大人截了下來,那就任憑你處置好了!”

見孔大少爺夫妻一臉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朱廷芳就不緊不慢地說:“哦?是有人偷盜孔家財物嗎?興許有可能,那兩匣子金珠之外,還有好些看著簡樸,其實料子卻很上等的衣裳。至於那些金珠首飾,式樣精美,不少還是鑲寶嵌玉,號稱是送去西四牌樓一家布行的。”

聽到要送去西四牌樓一家布行,顧氏這個當婆婆的也頓時丟下了最後一點僥幸——家裏誰人不知道,那家布行是她長媳的陪嫁產業!平日長媳還老是在背後抱怨她偏疼小兒媳婦,如今做出這蠢事,卻也不想想,如果家裏真的遭了大變,身為孔家婦,那也是一並論罪的!

只聽說過嫁出去的女兒死了,娘家來要回嫁妝的,卻沒聽說過夫家獲罪,已嫁之女的嫁妝還能不在籍沒之列……她這長子也竟然糊塗了,真遇到事把金珠細軟送出去有什麽用!

雖說心頭恨得要死,但顧氏卻也只能捏著鼻子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卻是低下頭歉然說道:“老爺,都是我平日寬縱了家裏人,以至於一旦遇事就亂了套。”

雖說知道家裏下人紛紛跑路,這其中朱廷芳很可能耍了什麽花招,但孔大學士此時實在是壓抑不住火氣,哪怕知道並不應該過分責備妻子,他仍是發了怒。

“你這家裏是怎麽管的,一個個烏七八糟上躥下跳,回頭拿了我的帖子去順天府衙,追緝那些逃奴!”

然而,他這才話音剛落,朱廷芳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說到逃奴,之前我還在門前攔下過一個推著獨輪車的家夥,可他口口聲聲說是受雇於府上的園丁,當初不過是貪圖豪門家奴的安逸,這才寫了靠身文書,投在門下為奴,說話時涕淚齊流,我就放了他走。”

“我倒是有些好奇,難不成以孔家如此大族,世代書香門第,也竟然會隨隨便便收外頭那些投效進來的人?”

“簡直荒謬,此等人既然這般自稱,你就當真了嗎?”孔大學士此時都快氣得七竅生煙了,“我孔家是何等清貴門庭,怎能如某些暴發戶似的家夥,什麽阿貓阿狗都往家裏收!”

朱廷芳知道孔大學士這是指桑罵槐,不外乎是說張壽根基淺薄,哪怕得了那一座偌大的張園,家中能用的人手卻不夠,不但從鄉下緊急調上來一批,而且還由阿六在市井招募了幾個,乃至於關秋楊詹這樣的,也都是定了契約留在家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