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巡弋,攔截

西安門前,一大隊人馬呼嘯而出,旌旗招展,威武雄壯,遠處路人無不駐足看熱鬧,尤其是眼力好的瞧見頭前兩個竟是女子時,那更是議論不絕。於是,從西安門大街到阜成門大街這一路上,聞訊而來的人們紛紛在道路兩旁圍觀,朱瑩很快就被人認了出來。

而出宮次數極少的玉泉,那卻無人認得。而一旁與其他人裝束盡皆不同的阿六,那卻也是第一時間就被人發現了。然而,他卻沒理會那些各式各樣的目光,只是專心致志地策馬前行。當最終出了阜成門時,他欲言又止,可朱瑩突然回頭對他嫣然一笑。

“送到這就行啦!阿六你趕緊回去,就對阿壽說,我身邊有玉泉姑姑在,還有這麽多精兵強將,讓他不用擔心!再說我又不是弱不禁風,我可比他能打!”

見朱瑩故意摸了摸身側的寶劍,阿六猶豫片刻,最終就點了點頭:“那大小姐一路保重。”

“好了,快走快走,阿壽說不定還等著你呢!”朱瑩毫不客氣地開始攆人,直到阿六再次拱手道別,撥馬離去,疾馳出去十幾步後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她才輕輕揮了揮手,等人消失在視線中,她就咬牙切齒地說,“都是大皇子那個惹禍精害得……走,我們早去早回!”

當這一日九章堂下課之後,張壽從阿六口中得知人去探望朱廷芳時在趙國公府的那番“奇遇”,隨即在去接朱瑩時,又撞見了大小姐正率軍打算親自去懷柔皇莊接大皇子,饒是他預料到朱廷芳遇刺恐怕會引來一系列變化,也不禁有一種極度荒謬的感覺。

要知道,現如今可不比他和朱瑩“出生”的永辰十年,皇帝的皇位不可動搖,就連非嫡非長的三皇子入主東宮,也並沒有激起多少波瀾——畢竟,大皇子在滄州激起民變,二皇子的荒唐名聲,再加上皇後被廢,大多數官員都意識到反對棄長立幼,那是螳臂當車。

既然如此,如果再有人搗鼓什麽造反的事,那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嗎?

不過造反謀逆這種事,很多時候當事人確實是腦袋被驢踢了。比方說他還記得昔日唐時開元盛世期間,彼時還算明君的李隆基在巡幸東都時,自家後院京城長安居然有人造反——這還並不是什麽三兩個百姓造反,叛軍甚至一度沖進了外皇城,簡直是想想就讓人瞠目結舌。

話雖如此,想想朱瑩那邊帶著整整二百的精銳騎兵,理應不會遇到什麽問題,張壽就姑且按下了擔心,至於皇帝那兒,如果淪落到要他操心,那堂堂天子也實在是太失敗了。

但是,出了這種事,他在離開公學之前,還是把四皇子和小花生一塊叫到面前,先是對著熊孩子好一通耳提面命,隨即又對小花生千叮嚀萬囑咐,總之一句話,不許惹是生非,否則日後熊孩子就別想出宮了,小花生也別再想唱什麽戲。

無論是天性好動最不肯悶在宮中的四皇子,還是把唱戲當成人生最大意義之一的小花生,面對張壽這樣的警告,那都不是能等閑視之的。於是,已經沒了住在外頭那新奇感,反而越來越想念自家三哥的四皇子也好,對多出來的室友無可奈何的小花生也罷,唯有拼命點頭。

唬住了兩個小家夥,離開公學回程的路上,張壽原本打算叫阿六一同上車,結果少年卻固執地搖了搖頭。他實在是拗不過人,也只好作罷,登車之後就習慣性眯瞪了一覺。

阿六心中的想法卻很簡單,弩弓這種禁物尚且在京城出現,那他如若坐在車中,對危險的感受程度就要相差很多。屆時萬一一箭射來,他卻沒能及時反應,那不是糟糕了嗎?

少年一路繃緊神經,直到馬車一路平安無事地抵達了張園門外,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氣。見圍墻底下照舊站著那些之前調來此地值守的人,他卻沒有去馬車旁等候張壽下車,而是徑直朝著其中一人走了過去。

銳騎營裏的人幾乎就沒有幾個不認得阿六的,那戰袍上多一道紅章的隊正更是如此。盡管軍規嚴明,站哨的時候不許分神,但阿六已經到他面前了,分明是有話想要和他說,他還是趕緊拱手行禮。

“你們不必守在這了。”說出這句話後,阿六見對方面色一變,素來不會察言觀色的他就淡淡地說,“光是站在這威懾沒用。你們應該動起來。”

那隊正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落回了原地,隨即就試探道:“小六爺的意思是說,讓我們在張園圍墻下巡弋?”

“嗯。”阿六點了點頭,旋即又補充了一句,“就和內外皇城下的紅鋪禁軍發鈴巡邏一樣。”

有了這樣鮮明的提醒,隊正頓時了然。在這種天氣,站哨相比巡弋,那自然是更辛苦,盡管這是輪班站哨,可因為人少,皇帝又給眾多重臣派去了衛士,所以輪換的人實在是派不過來,每個人一天都得輪流站上六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