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務實的教育(第2/3頁)

常來常往的張壽領著眾人來到一間教室前,就只見前頭站著的赫然是一個身姿秀挺,容貌清秀的年輕人,人一面用教鞭輕輕點著前頭的大黑墻,一面用白筆在上頭快速寫著一行行數字和算式。

而下頭那些半大孩子們則是在飛快地抄寫記錄,有些跟不上的人露出了明顯的苦色,但一邊抓腦袋一邊還在拼命地在那記著。

而看著這一幕,張壽就低聲解釋道:“最初我是建議把松木大板漆成黑色,然後用特制的石膏筆在上頭書寫,以此教授學生算數。但松木大板還是太小,一堂課往往兩三塊板根本就不夠,後來陸祭酒想了個好主意,改成了用熟石膏、石灰和鍋煙子混合,用來把白墻刷黑。”

“如此一來,一面墻大概足夠一節課用,寫完之後再由學生輪流清除,比松木板可以多寫很多板書,雖然不時要重刷,但總比一堂課要換五六塊松木大板強。”

對於從古流傳至今的,口口相傳的古老教授模式,如今這種相對直觀的教學板書,張琛和朱二看著都嘖嘖稱奇,而張壽說著卻搖了搖頭:“但這也有不足之處,書寫板書用的筆,不太好用,所以還在改進,也有老師用的是沙盤授課,學生圍觀的模式。”

“總之在這公學,講的是創新,各種想得到的辦法都可以用。因為在這裏上課的,不是要下科場搏功名,然後出仕為官光宗耀祖的人,在這裏上學的學生,不是為了擠那座獨木橋,更希望的是學習一門力所能及的本事,養家糊口,讓家中能夠過得更好。”

張琛和朱二去了滄州一趟,此時當然再也不會問什麽為何不貼上滿墻白紙,然後用墨筆書寫作為板書之類的話——因為差的紙根本禁不住這樣的書寫,好的紙那得花費多少錢?更不要說能夠書寫平滑的筆墨。這些東西總比公學祭酒陸綰用來刷墻的材料貴得多。

雖說張壽用運營禦廚選拔大賽的形式,得來的收益全都注入了公學,但也禁不起大手大腳地敗家。畢竟,農家子也好,市井貧家兒也罷,沒人掏得起那份學費。

而跟在後頭的蔣大少雖不至於完全沒見過貧家生活,但眼看滿屋子都是衣著破舊的孩子,可授課的年輕人雖穿得樸素,可明顯能看出幾分儒雅氣息,他眼看張壽要帶人去下一間教室的時候,就忍不住快走兩步湊到人身邊。

“張博士,那位授課的老師看上去挺氣度不凡,這樣的人才應該不是尋常人吧?”

“哦,那是國子監前率性堂齋長謝萬權。你也許聽說過,就是和老師國子博士楊一鳴割袍斷義,破門而出的那一個。”

張壽見蔣大少頓時瞠目結舌,他就笑眯眯地說:“雖說士林之中不少人都對他頗有微辭,但也有人欣賞他秉持正道,不畏強權,所以前兩天襄陽伯把女兒許配給了他,也算是一樁在京城轟動一時的佳話。”

確切地說,那是襄陽伯家的小女兒,張大塊頭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想當初朱瑩在生日那天忘了說這件事,回過頭來第二天又和他表功似的說起時,他也幾乎瞠目結舌。

趙國公朱涇和楚國公張瑞是死對頭,按照他的想象,襄陽伯是楚國公的二弟,就算那位襄陽伯家的姑娘真的心儀謝萬權的“鐵骨錚錚”,這事情傳到襄陽伯張瓊耳中,這位暴躁的勛貴也一定會棒打鴛鴦,順帶沖到趙國公府找朱瑩算賬。

可結果卻是恰好相反,朱瑩這樁大媒竟然就這麽神奇地說成了!

而這會兒他當眾說出這個消息的時候,瞠目結舌的就變成別人了。張琛對脾氣暴躁的襄陽伯張瓊還挺熟悉,此時就忍不住怪叫道:“那個成天大嗓門亂嚷嚷的襄陽伯?他願意把女兒嫁給謝萬權?我的天,他那個大塊頭兒子就沒說什麽?”

朱二則直接呵呵笑道:“張大塊頭能說什麽?別看他塊頭大,見了他爹比老鼠見了貓還要更怕,還不如我見了我爹呢!他爹要嫁女兒,他還敢在旁邊攔著?”

襄陽伯張瓊那人他是有多遠躲多遠,否則若是被那蒲扇似的大巴掌掃到一下,他可沒處說理去,因為哭著找爹的結果他小時候已經體會過一次了,那一定是被老爹狠揍一頓!而且,張瓊就算對他那個優秀的大哥朱廷芳也不曾手軟過,大哥後來武藝有成才不再吃虧。

然而,他那妹妹朱瑩卻是例外。就連和他老爹彼此一碰到就要從爭執發展到動手的楚國公張瑞,對朱瑩也大多少見的能給個笑臉,更不要說襄陽伯張瓊了。

反正他絕不信陸三胖的老爹陸綰有這種說媒的本事,更不相信襄陽伯張瓊能有這樣的慧眼挑女婿,這婚事肯定是他那妹妹在中間搗鬼!

而蔣大少問出了答案,心中卻不禁油然而生羨慕。然而,跟著張壽參觀了幾處教室,發現除了非常基礎的千字文認字,就是加減乘法初步,並沒有見到什麽排字工,他又漸漸有些疑惑,可很快,他就聽到了一個極大的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