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誣良為賤的慣犯(第2/3頁)

話音剛落,那幾個漢子就面色大變,而人群中則是突然有個五大三粗的女人大聲嚷嚷了一句:“我是曾經聽說,外城常常有人替大戶人家抓什麽逃奴,肯定就是這些專門拐賣人口的狗東西!要不是有張博士,說不定被拐走的就是我……哎呀呀,嚇死我了!”

見人捂著胸口做西子捧心的驚恐狀,四周不管是男是女全都慌忙退開了好幾步,就連張壽都不禁臉上抽了抽。

就你這虎背熊腰的樣子,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拐賣你?不怕被你蒲扇一般的巴掌給打出去三丈遠?

可就是這麽被人一打岔,原本那些圍觀百姓,以及聽到動靜好奇圍過來看熱鬧的人,漸漸都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

在外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因為生活成本比內城便宜得多,除了本地人,還有各式各樣的外鄉人生存,甭管那個犄角旮旯,少個把人根本就很少會有人在意。

但是,各種都市傳說在這種地方也異常流行。尤其是在那個五大三粗的壯健女人突然這麽一嚷嚷之後,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起了這樣類似的傳聞。忽然之間,就有人突然開口說道:“說起來外城動輒有人抓逃奴,而且抓的大多是些模樣周正的姑娘婦人和後生!”

“是不是這幾個人我不記得了,但上次遇到過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麽給綁走了,人最初還嚷嚷說是來京城尋親的,但她被打暈了,人家硬說那是哪家偷了東西跑出來的丫頭,我怕惹事,也沒敢多管!”

興隆茶社二樓,臨窗而坐的渭南伯張康聽著下頭這參差不齊的聲音,原本帶著幾分輕松的臉上,戲謔之色漸漸消失,眼神也漸漸銳利了起來。

今天他與其說是被陸三郎請來站台的,不如說是受皇帝之命來押陣的,雖則是皇帝甚至還對他透露,應張壽之請,派了不少禦前近侍喬裝易服隱在人群之中,隨時預備突發事件,但他一開始還是很不以為然。

這麽多官場商場頂尖的人物匯聚在此,光是護衛隨從就恐怕有上百人,這些人不夠格進入這座總共三層,今天卻只開放了兩層的興隆茶社,散放在外面之後,至於發生什麽案子嗎?

可現在事實卻是,一群拍花黨竟然把一時興起過來看熱鬧的張壽當成了好捏的軟柿子,於是動起了歪腦筋,卻似乎是被混在人群當中的那些禦前近侍給直接制服了。這還不算,當張壽直斥這些人乃是拐騙慣犯之後,竟然還真有百姓揭出他們曾在外城橫行!

盡管渭南伯張康是個蒙古人,但他是早已歸化,將已故睿宗視作為比長生天更偉大真神的蒙古人,而他在管著軍器局的同時,還順便按照皇帝——其實主要是先帝睿宗的安排,扶植出了萬元寶這樣一個首富傀儡,然而,從本質上來說,他最關注的是軍政而非民間。

所以,對於京城尋常百姓的生活,對於一道城墻隔開的,同樣屬於天子腳下的外城,他是真的不大在意,直到此時聽說之後,他方才漸漸回憶起自己當年在草原上的日子。

那些牧民,那些馬賊,那些貴族……那弱肉強食,只能化身一匹惡狼才能生存的生活瞬間在面前重現,但很快,他就變回了那個已經花甲之年,剛硬冷酷的帝國勛貴。

“看來若不是張博士發作,這麽一群惡貫滿盈之輩還會一直逍遙法外!”張康重重捏緊了酒杯,下意識地就要丟擲下去,召集人手綁了那幾個拍花黨遊街,可隨之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了。他愕然擡頭看了過去,卻發現制止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陸家小胖子。

“渭南伯,千萬別摔杯子,萬一砸到樓下人且不說,就是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當然最重要的是,摔杯子這事有失形象,您沒聽說過京城如今人盡皆知的兒子摔杯坑老爹事件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張康又好氣又好笑,卻只見陸三郎一本正經地說:“要知道,前幾日剛被免官的那位河間黃知府,就被他那個只當摔杯子很帥氣的兒子給坑得滿臉血。”

“他那個兒子先是在滄州馬騮山出言不遜被朱大小姐教訓了一頓,而後又在酒肆大放厥詞,從二樓摔杯子砸傷了人,還縱容隨行的師爺去誣陷朱大公子和我家老師,數罪並罰,這次不但挨了一頓板子,褫奪功名,據說還要充軍,可黃知府卻反而喜出望外。”

雖然陸三郎說得煞有介事,但張康聽著聽著,卻稍稍品出了幾分滋味。

這是暗示自己不要摻和這件事,任憑張壽去發作?

就在張康被陸三郎勸住時,剛剛在樓上看到張壽於是出聲招呼的劉志沅,卻是已然不再去看樓下那一幕幕情景。他沉聲對眾人道:“京師外城之地竟然有這些敗類橫行,足可見從前是什麽光景。如今這盛會期間,各位也應多多費心,讓隨行從者耳聽六路眼觀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