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嚇唬還是忽悠(第2/3頁)

正因為如此,在聽完之後,陸綰就忍不住咒罵了一句:“一群酒囊飯袋!”

家裏那群廢物,打探個消息卻七零八落的,還不如這個從前他當成廢物的大胖兒子!

陸三郎頓時有些不高興了:“爹,你幹嘛罵人啊?楊一鳴雖說不是什麽好東西,率性堂也不全都是好鳥,但因為一個歪瓜裂棗而罵一群人,這就不公平了!看看我那老師多大度,謝萬權當初還重重得罪過他,可他卻輕而易舉就把事情揭過去了!”

“別提你那老師!”陸綰臉色發黑,見陸三郎滿臉不痛快,那表情仿佛是說你再非議我那老師,我就直接走人,他就更是氣得厲害了。

我哪是罵國子監的人……我是罵家裏這些去打探消息的人是酒囊飯袋,是罵你兩個哥哥沉不住氣!那兄弟倆剛剛居然在聽到國子監出事之後又興高采烈地來找他,建議他不要因為陸三郎就把張壽當成盟友,該出手時就出手,否則必定會被朱涇小看。

可想到事情若是陸三郎說得那樣,他最初那打算就得重新來過——而這也意味著張壽有恃無恐,朱涇穩若泰山,他要保住自己,就不得不繼續做小伏低——他把心一橫站起身來,大步出門之後,又吩咐那書童去給幾個心腹傳話,讓他們再仔細打探國子監那档子事。

等到他轉身回來又進了屋子時,就只見陸三郎背對著他,正在書房裏東張西望。人仿佛對書桌上的東西完全不感興趣,目光只一個勁地掃視著東西兩面墻上的書畫。

“展子虔的畫……雖說是摹本,可聽說老爹在哪個犄角旮旯裏藏有真本。哎,可惜了,以後說不定就成了別人家的東西了。”

“這米芾的字要不要勸老爹也賣掉?這年頭墻倒眾人推,就算有我,那也不頂用。我要不要幹脆躲一躲?反正人人都知道我不受老爹待見。”

盡管只是只言片語,可陸綰越聽心中越沉,總覺得陸三郎這話語背後仿佛藏著什麽如要深究就異常可怖的東西。他忍不住喝道:“你都在那嘀嘀咕咕瞎胡說什麽?”

陸三郎仿佛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陸綰回來了,他就立時顧左右而言他道:“爹,你該問的都問完了吧?我手頭還有好幾道題沒解呢。再說,葛祖師還說,可以推薦我去四海測驗,我正琢磨著要不要答應葛祖師……總之,老爹,我事多著呢,一時一刻都不能浪費!”

被這理直氣壯的語氣噎住,陸綰差點沒氣死:“你現在知道時間不能浪費了?那你從前都幹什麽去了?”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現在篤信的是一寸光陰一寸金。”陸三郎狀似信口胡柴,其實是巧妙地掌握談話節奏,打算把老爹撩撥到難以自制時,再來一招一劍穿心。因為,從來都是他最了解陸綰和兩個哥哥,陸綰卻不了解他。

果然,陸綰板著臉來到書桌後頭坐下,繼而就一怒拍案道:“你這是看我這個父親舉步維艱,就想要畏難逃跑了麽?”

“是啊。”陸三郎非常無辜地看著自家老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眼看大廈將傾,當然是保住一個是一個。等我去參加重定歷法的四海測驗立下了功勞,回頭再回來娶了劉家姑娘,再為爹你求個情,到時候總能寬大……哎喲!”

他誇張地抱頭一躲,竟是敏捷地躲過了陸綰大發雷霆擲過來的狼毫,嘴裏卻還叫著哎喲。眼見老爹似乎轉眼間就要爆了,他方才趕緊放下手道:“老爹,你別當我是危言聳聽,你別忘了,臨海大營的事情裏,你還罰過俸呢,這事兒可是最終也沒查出個主使!”

陸綰登時暗自吸了一口氣,猛然醒悟到自己還有另外一重尚未解決的問題。

他陰著臉怒瞪幼子,見陸三郎壓根不怕,他只能深深吸了口氣,復又坐了下來,一字一句地說:“你到底聽到了什麽風聲?”

“人家趙國公為了打這一仗,差點折進去一個長子,還差點被大同那群驕兵悍將拖累了,結果朝中還亂七八糟事情一堆,總要找個替罪羊。那些禦史官位不夠,沒有殺雞儆猴的效果。東看西看,也就是爹你這個之前還罰俸的兵部尚書,最適合背黑鍋。”

陸三郎說得煞有介事,特別赤誠,即便面對父親那審視的目光也絲毫不怵。

面對這樣一個看不明摸不透的兒子,陸綰只能冷笑道:“你以為你爹我是嚇大的?”

“爹你自然見多識廣,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多,但有些事情,你是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陸三郎呵呵一笑,滿臉的不以為然,“你想想,昨晚你先去見趙國公,這事頃刻之間就傳出來了,足可見趙國公對你不怎麽諒解。”

“這也正常,但凡領軍主將最討厭的就是背後捅刀子的,更何況你還打人家女兒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