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我有酒

“久不見‘豐裕君’,老朽甚是想念啊。來,老朽敬君一爵。”

陶爵之中,盛裝著糖渣酒,琥珀色的糖渣酒其實也沒多少了,隊長級軍官才能自帶一壺,用來應急。

有時候需要驅寒、冷靜的時候,一杯酒下去,混亂的思維立刻變得更混亂,於是就尊崇一開始的戰術目的,瘋狂莽下去。

不過這一回,陳安打算先行返回汝水一趟,抓了幾條大魚,得給老大送過去。

“老匹夫!某同汝……”

咆哮聲戛然而止,因為傍晚時候的陳安,宛若一頭豹子,一雙冷厲的眼眸,就這麽扭過來盯著“豐裕君”叔子豐。

這是一個敢“以下犯上”的野人下屬,叔子豐已經被這個狂徒抽了十多個耳光,嘴裏老牙也掉了兩顆,吃東西都是血液的鹹腥味。

“哈哈哈哈……”

糟老頭子倒是挺高興,拍著大腿笑道,“今時何不語‘行止輕佻’耶?”

“……”

叔子豐頓時臉色難看,這是一樁往事,涉及到的人不僅僅是叔子豐和上蔡大夫姬美,還有先君繼位。

現任蔡侯他爹,也就是叔子豐的老哥當年能夠繼位,叔子豐的母族出了大力,叔子豐妻族是齊國豪門,母族也是。

齊國通過各種手段,打壓了當時最具備合法繼承權的長公子,而姬美當時作為公族之一,屬於中層中堅,算是領軍式的棟梁。

但在姬美更進一步的關鍵時候,因為一句話,引發了一系列的後遺症。

這句話,就是“行止輕佻”,已經不惑之年的姬美,原本意氣風發美滋滋地要成為公卿之列,結果路過正殿的時候,有個熊孩子看見姬美,就說“此人行止輕佻,不知是哪家人士”。

這句話的問題有兩個,一是不惑之年的老鐵行止輕佻,連熊孩子都看出來,你說這種人還能擔當大任?

二是不知哪家人士?姬姓蔡氏啊,公族啊,弟弟!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直到蔡國因為楚國的連續逼迫,導致了南遷都邑,某個“行止輕佻”的老鐵,也沒有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實權高官,止步上蔡大夫。

這要是上蔡還是都邑呢,倒也沒什麽,可現在都邑是新蔡啊。

雖說也談不上蹉跎一生,但某個“行止輕佻”的糟老頭子,那是相當的恨,感覺自己坑了自己的主上,長公子沒有順利繼位,他覺得自己有很大的責任。

然後一系列事情的起點,就是某個熊孩子的“神吐槽”。

這個熊孩子,就是“豐裕君”叔子豐,先君的小老弟。

為什麽是“豐裕君”?絕對豐裕啊,不豐裕怎麽讓自己成為國君的?

不過某個“行止輕佻”的糟老頭子,也沒想過打擊報復什麽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他反正也自己結草廬瞎雞兒釣釣魚過過日子拉倒。

死了呢,就喂魚。沒死呢,繼續苟著。

還計較個啥?

但是……天意啊!

你說陳安一條吳國野人的忠犬,他怎麽就到了蔡國來了呢?

糟老頭子尋思著自己也不是謙虛,反正自己一把老骨頭也沒什麽好說的,現任國君對他也的確不錯,不過他還是覺得對不起曾經的長公子,君臣之義什麽的,也談不上。

有了機會,七十六歲的老鐵也得擼兩串啊。

三五瓶逼兩拳之後,前·上蔡大夫就想開了,我是誰啊,我“行止輕佻”啊,我七十六啊,我怕毛,搞起!

然後,“豐裕君”叔子豐,果然挨了吳國野人忠犬的十幾個大嘴巴子。

抽得七十六歲的老鐵內心蕩漾,簡直爽翻天。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叔子豐身旁,還有一個小菇涼……

這事兒難辦,難辦啊。

委婉地跟陳安表達了一下,能不能把小菇涼給放了。

然而陳安當機立斷,斷然拒絕!

並且表示,上將軍好色,我“義軍”上下,人人皆知,有此絕色,卻不進獻於上將軍,這是不忠,更是不義!

我輩義士,忠肝義膽,上將軍待人寬厚,五險一金從來不缺,就這麽一點點微末的愛好,我們這些做下屬的,難道不應該滿足滿足嗎?

上蔡大夫表示你說的真他娘的有道理!

不過姬美還是想要努力一下,提醒著陳安:“陳君,汝可知此女,乃是齊侯中意之人?”

“關我鳥事,我管他齊侯還是馬猴,有種齊侯來搶啊,齊國能打過逼陽算我輸!”

“……”

瘋子!瘋狗!

別說姬美了,連已經快要神經衰弱的叔子豐,看到陳大隊長的表現,直接就要從神經衰弱變成精神崩潰。

這他媽都是啥?

這群瘋子都是啥?

你們不是“義軍”嗎?“義軍”就是這樣的?

陳大隊長還振振有詞:“齊侯看中,我更要獻給上將軍!老君有所不知,當初上將軍為‘使相’,本要前往萊國,以制老烏龜諸子……也罷,此事說給老君聽,也是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