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畏

復雜地形或者環境,可能很看重單打獨鬥的能力。

但只要有一定的空間或者開闊面,只要組織度差距不是天上地下,圍毆就是常態。

李鄉長做工頭那會兒,流竄過幾個沿海工地,當地的民兵拎根燒火棍,人數劣勢的時候是毆打,人數優勢的時候是吊打……

總之,有文化的流氓配一把張小泉菜刀也沒啥用。

“吳甲”雖強,可現在有組織的流氓是一群“鱷人”。

柵欄被“鱷人”相當雞賊地破壞之後,那半身墻就是個擺設。

院墻內,前一分鐘還很囂張的姬虓,此刻臉色也相當難看。手中的青銅劍已經架了起來,身後的弓手、劍士、持戈、矛手,也是神情相當緊張。

正因為是久經沙場的士卒,才明白現在的兇險狀況。

“哈……還裝逼不?”

李鄉長一腳踹在半身墻上,本該紋絲不動的夯土墻,居然被他踹飛了一塊土疙瘩。夾雜其中的稻草和貝殼散落一地,李解那雄壯體魄,在這一刻又被大大地加強。

一只腳踩在斷了的半身墻上,李解神情猙獰,胳膊架在大腿上,戲謔地看著姬虓,只是內心卻是暗罵:臥槽,這破墻怎麽這麽硬,老子的腳不會是斷了吧,臥槽好痛!

你說你一個鄉下地方的夯土墻,搞這麽嚴實幹什麽?防狼還是防賊啊!

“大膽——”

姬虓氣勢不減,手中青銅劍金光閃閃,指著李解,“你可知現在犯了大罪!割鼻刺面之刑——”

劓刑在吳國是大罪刑罰,“五虐”酷刑之下排第一。

以李解現在的身份,冒犯吳國公子,具體冒犯在哪裏其實也不重要,只要吳國的公子稍微追究一下,把鼻子割掉根本不算個事兒。

“老子犯大罪?老子要是犯大罪,你他娘的就是犯太歲!啐!”

李鄉長不屑地別過頭啐了一口,然後揮舞著銅錘指了指姬虓,“砍死他——”

嘭!

弓弦聲響起,姬虓居然回頭看了看自己人,因為看得見的弓手,貌似只有他的人。

但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弓手居然紋絲不動,也是一臉的奇怪。

篤篤篤……

一排箭矢射在了姬虓跟前,嚇得姬虓連忙後退,甲葉在陽光下,因為抖動更加閃耀光輝。

“廢物!這他娘的都射不中!”

李鄉長咬牙切齒,他這回過來,可是帶了不少弩手的。

弩機設計起來很簡單,只是準頭實在是矬……這才多遠點距離,居然連那麽大的活人都射不中。這他娘還不如竹弓瞄著亂懟呢。

嘭!

聲音再次響起,終於有了效果。

“啊——”

姬虓帶來的“吳甲”,顯然還是沒有察覺到放冷箭的人在哪裏。只不過他們也沒什麽機會再去尋找這些放冷箭的“野人”,因為他們都死了。

“小的們!”

“有!”

“為我報仇——”

“雞犬不留!殺!”

轟!

一個個“鱷人”翻過半身墻,多年勇於私鬥帶來的血性,在經過訓練之後,形成了“勇於公戰”的勇敢。

“鱷人”並不能明白歸屬感之類的意義,但歸屬感、榮譽感、恥辱感,卻是客觀存在於他們思想中的。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為首李的激活,才迸發出來了力量。

哐!

嘀——

小隊長情不自禁地吹動骨哨,“鱷人”隊員也情不自禁地列隊。

接著矛手持矛朝前,盾手矮身護衛,節奏有條不紊,卻又更加雄渾肅殺!

那種山中猛虎,緩緩地迫向豺狼羔羊的威猛穩重,給受壓迫的一方,帶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有一種不可名狀的難以抗衡感。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商無忌,此刻也是口幹舌燥,他見過秦國“銳士”,也見過齊國“技擊”,但都不如大王勾陳這一代的“吳甲”。

但是,現在居然有“吳甲”面對一群“野人”,步步退後,半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這不是個人勇武的高低,說不上來是什麽,但商無忌確定,自己老板絕對是天縱奇才!

“壯哉……”

一聲感慨,卻見李解高大的身軀擠開了自己小弟的陣勢,拎著銅錘獰笑盯著姬虓,然後開口道:“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跪降,或者死。”

“吾乃鹽城……”

噗!

銅錘被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正中姬虓的面門。哪怕他渾身披甲,臉卻被人打了個稀巴爛,那也是非死即傷。

“嗬嗬、嗬嗬、嗬嗬……”

直接倒地的姬虓根本來不及慘叫,他已經發不出人的聲音,就像是被捅了脖子放血的豬羊,一邊放血,一邊發出漏氣的“嗬嗬”聲。

“上尉——”

一群“吳甲”驚叫起來,原本退讓的惶恐,居然瞬間被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