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態度和道理

一看李村長又把斧子給掄了起來,仲家老趕忙道:“此乃贖人之用,解乃罕見猛夫,同‘黑蛟沙’相爭,必能戰而勝之。若得俘獲,願贖買為奴。”

聽了仲裁這番話,李村長當時就把四十米長的大斧收了起來。

“姑蘇能買賣奴隸?”

“‘市儈’經營,總有去處的。”

堆著笑的仲裁偷偷地擦了一把冷汗,跟野人打交道,就這點不好,動不動就要砍人殺人什麽的,太野蠻了!還是大王好啊,要砍人,那也是師出有名對不對?

所謂“市儈”,有兩種身份,一種是市場管理員,屬於有編制的;另一種則是市場中介,屬於民營企業家。

不過不管哪一種,都不太好惹。前者一般祖宗跟大王是親戚甚至可能是一家子,後者嘛,地頭蛇中的地頭蛇。

吳國的奴隸市場並不在姑蘇,而是在延陵和太倉,這倆地方,一個是曾經的封君地盤,另外一個,是吳國的重要糧食生產基地。

奴隸市場出現在這兩個地方,也就非常合理和科學了。

兩個地方的奴隸市場,側重各有不同。延陵主要是經營奴隸進出口,太倉就不一樣,主要是為了農奴種地。

鄉民的自留地雖多,可大王的私人土地,肯定才是吳國的精華所在啊。

所以,兩個地方的“市儈”,延陵主要是民營企業家,太倉主要是有編制的國家公務員。

李村長早就度過了穿越試用期,對吳國也略有了解。一聽仲裁這裏頭的話,頓時明白,感情雲亭“五更”也不是什麽好鳥啊。

還以為真的就忠於大吳萬死不辭呢。

“作價幾何?”

把石斧收起來之後,雙方就進入了一種祥和又具有創造性的會談之中。

延陵的“牙市”,奴隸的價格是有等級的,老弱病殘男女青壯……一個品種一個價錢。

而且北方有大國進行大型祭祀活動的時候,會用到高等級的“犧牲”,以往都是用戎狄來祭告。這年頭大國擴張都相當厲害,很多戎狄的地盤,也早就被吞並消化。所以再想搞高級“犧牲”,光靠戰爭掠奪,難度系數不小,總不能拿“城裏人”去祭祖吧。

所以,哪怕只是為了“犧牲”,也誕生了非常奇葩的長途奴隸貿易。

長距離的人口販賣,往往會出現南北兩個大國,互相販賣自己境內的邊民。國君殺自己的國民,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殺別國的國民,那就沒問題了。

如此一來,大國互相販賣,互相殺……兩全其美,美滋滋啊。

“此乃定金,作價且先不談,待解鬥而勝之,再來相商。”

“好!”

李村長頓時叫了聲好,仲裁這個老前輩,做人可以啊。講究,沒有預先就敲竹杠,也不做期貨投機,是個實在人!

被李解突然一個大嗓門,年紀不小的仲裁嚇得又哆嗦了一下,有種想要尿尿的感覺。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太刺激了!

“吾擇日便去‘黑蛟沙’!”

李村長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石斧,“這大斧,早就饑渴難耐了。”

“呵呵呵呵……”

看李解這模樣,仲裁只好應付地笑著,不然還能怎樣?

跟李村長告別之後,路上坐著板車的仲裁感慨萬千:“白沙李解,草莽兇人。”

這吐槽反正李解也聽不到,作為雲亭“五更”的家老,他的職責也不是吐槽別人,而是壯大雲亭“五更”的家族。

現在投資李解,為的是奴隸,李解越兇越好。至於說李解太兇了,可能會威脅到雲亭“五更”的家族事業,那都是將來的事情。

作為家老,放著眼門前的利潤不去撿,反而去憂國憂民,這實在是有違職業道德。

“解,仲裁所為何事?”

沙旦在大榭看到了仲裁離開,這才過來詢問。

雖然已經看到了箱子中滿滿的“鏑”,但沙旦卻沒有驚喜的樣子的。自家老公這一段時間以來創造的價值,遠比這些“鏑”要多得多。

“他要買奴隸。”

“噢?白沙老弱卻是有不少,可以賣雲亭一些。”

“嗯?”

李村長聽到老婆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啥意思?老婆這話怎麽聽不懂呢?

“旦,你是說,白沙的老弱,我可以把他們賣掉?”

“若得財帛,可分予一些……”

“等等!”

雄壯威武的村霸這時候有點不淡定了,“等等等等……我為何要賣掉他們?不是,我怎麽可以賣掉他們呢?”

“伊人之食,乃解賜之;伊人之居,乃解建之……”

“好了我懂了。”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問題原來出現在這裏啊。

李村長一開始還尋思著,自己戰鬥力這麽高,把村民們一一打服,這才生活樂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