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未來方向(第3/4頁)

所以為了留京,盧義誠想了各等辦法,眼前就是抱林延潮的大腿,這很粗的大腿。

林延潮與他同年,又是同鄉,本來交情再好不過了。不過在京同年中,林延潮顯然與顧憲成更要好,最近楊鎬,鐘羽正也是後來居上。

而在同鄉裏他與林延潮的關系也比不過葉向高,林材。

他們可是同鄉加同年啊,為何……關系反而不如以上幾人。

上一次他到林延潮家中拜賀新年,連一個叫方從哲的小翰林都足以登堂入室,讓他在客廳足足等了一刻鐘。

以二人的關系林延潮該立即辭了方從哲來見自己才是。

那次盧義誠不過與林延潮談了一壺茶功夫,即默默離去,心底老不是滋味。

此刻盧義誠深感世道變了,現在的官員不再如以前那樣重視鄉誼年誼,而是更注重結黨。

盧義誠知道林延潮在朝堂有一股勢力,但他自持戶部郎中的身份,同樣身為正五品大員在官位上是可以與林延潮平起平坐的,所以他心底是期待林延潮能開口主動讓自己加入的,如此就順理成章了。

但是林延潮一句話沒提,本來自己年後去拜見林延潮時,就想挑破此事,在他看來已足夠給林延潮面子,但他卻沒有半點意思。

這讓盧義誠覺得林延潮有些看不起自己,沒錯,從當初中進士起,林延潮就一直沒有看得起自己,他心底有同年同鄉之誼的是林誠義,卻不是自己。

他只是一個三甲排名靠後的官員而言,中了進士也是僥幸,當初自己中第時發狂的樣子肯定留在他的心底,他一定是在暗暗嘲笑自己,認為自己當不了大官。

哪怕他今日奮鬥到戶部郎中這個位子,林延潮也不認為自己能在他面前有一席之地。在林延潮心中定是要自己主動開口懇求加入林黨的,但是他盧義誠也是有骨氣的。

當初林延潮上疏時,他雖沒有如王家屏,於慎行那樣為林延潮四面奔走,但他可是堅決站在林延潮一邊的,盡管這話他只是與親戚與家裏下人們說過,但這樣是站隊了。

在這件事上,盧義誠覺得林延潮欠自己一個很大的人情。

所以後來林延潮裁撤凈軍上疏失敗時,盧義誠就改變了態度,甚至二人有一次道左相逢,他故意裝作沒看見,讓轎夫直接過去。

這一次郭正域上疏,當邸抄到了盧義誠手中時。

盧義誠置之一笑道:“上一次天下為公疏,當朝諸公必是知道報紙之厲害,而然朝堂公論在於科道,地方公論在於學校,公論哪裏有出自民間的道理。”

“報紙之事必然為有心之人操縱,重蹈當年之事,天子首輔必不會答允……這郭郎中背後必有人主使,應當好好的查一查。”

盧義誠之言就是說郭正域上疏有些其心可誅了。

他的話就是在戶部山東司的衙署內說出,另外一位郎中,以及員外郎,主事等官員都聽到了。

一名主事附和著道:“這麽說八成是林三元鼓動,可是他現在這邊向天子辭官,推掉東宮師佐的任命,那邊卻暗中讓自己的學生上疏插手朝政,此舉實在是想不通啊。”

盧義誠搖頭笑著道:“皮裏陽秋也是有可能的,自己不說,讓別人來說,我這麽說懷疑林三元實沒有證據,或許另有他人。”

眾戶部官員聞此知道盧義誠指的就是林延潮。

以往他與林延潮交好時,天天說他好話,就怕別人不知他們關系,但現在二人似乎失和。

作為同僚大家也知這位盧郎中為人如何,前戶部尚書畢鏘則多次因公事指責過他。

所以盧義誠在這位畢尚書在的衙署時,言語極盡阿諛之詞,畢恭畢敬的,但只要尚書一走,即在下屬面前說他的壞話,特別是後來畢尚書致仕之後。

本來背地裏誹議上官,說其壞話也是官員之間常有之事,但盧義誠兩等態度實在令人感覺反差太大了。

眼下聽盧義誠這麽說,大家不由生出又來了之感,彼此搖了搖頭。

卻說山東司另一位郎中申郎中拿起邸抄看了一會卻道:“我看此事並非簡單。”

面對另一位郎中,盧義誠立即滿臉堆笑地道:“申大人見識高卓,懇請賜教一二,以解小弟之惑!”

申郎中笑了笑,雖說自己是掌司郎中,但盧義誠平日面上對自己十分恭敬,幾乎以下僚的態度處之。

不過面對這樣的人,自己總覺得這恭敬背後,又是一套怎麽樣的議論,不過再怎麽說面上恭敬也比面上違抗,以及陽奉陰違的人看得順眼。

申郎中拿出邸抄道:“你看這最後的幾句話,報紙發行之權,由禮部掌握,用之明令申告,教諭士民!所以不太可能是林三元推動的,應該是沈歸德出面,他禮部要掌握輿論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