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7章 儲相(第2/3頁)

蕭良有在翰林院修書六年,現在官職是詹事府右中允(正六品)兼翰林院編修(正七品)。

而這還是虧了修大明會典有功,這才升了兩級,在歷史上,蕭良友沒有這份功勞,一直到了萬歷十四年方才翰林院修撰(從六品)。

所以身為林延潮的同年,蕭良友此刻的心情是很失落的,盡管這升遷速度較其他翰林而言已是不慢了。

在翰林院裏沒有修書有成,或者是講讀效勞外,所有翰林一律九年考滿才能升遷,不得違背。

也就是說正七品編修至正六品講讀,再至從五品的侍讀侍講學士,正常而言要二十七年。

就算是狀元及第,從六品修撰起任官,也要十八年才能升遷為侍講學士。

若是庶吉士就慘了,三年後留館,再授從七品檢討,然後一路按班升遷要三十九年。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萬歷登基後翰林院修了兩本書,一本是穆宗實錄,還有一本是大明會典,所以一般翰林只要連續碰上這兩本修書的機會,都可以升兩級的。

此外翰林還可以開坊,去詹事府兼銜。

話說回來林延潮也參與過大明會典的編寫,但會典書成時,林延潮已經不是翰林。所以身為總編攥的蕭良有沒有將他名字寫進去。

但即便如此,林延潮仍升任翰林院侍講學士,他從修撰至侍講學士用了幾年?

而建極殿下眾官員聽到宣旨後,陷入了一陣長長的靜默,隨即眾官員又議論開來。

至於殿上。

林延潮受旨後,當即拜謝過了。

天子沒說什麽,直接賜他殿上入座,何潤遙也得到這個待遇。

至於鄧煉則是默然離開了建極殿。

離開建極殿時,鄧煉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仰天嘆了口氣離開大殿。

林延潮入座後面上沉靜,但心底此刻卻忍不住有些激動。

他看向上座的天子心道,莫非天子真有意讓他為宰相?

想起天子之前在武英殿時召見,他確實有言在先,對自己說,申先生後,讓他來主持國家大事,這是金口暗許宰相之位了。

若是沒有自己那一番話,那麽今天林延潮得到此封賞,甚至更高他都不會驚訝。

但是自己明明拒絕了天子啊,那麽說天子支持自己當張居正,不,是支持自己當王安石?

想到眼前,若天子要自己當王安石,那麽一切可以解釋了。

詹事府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講學士,這簡直就是將來的宰相,堪稱儲相!

一國之君,就是天子被稱為國君,太子稱為儲君。而內閣大學士被稱為宰相,至於翰林院侍講學士就是默認的儲相。

林延潮想到這裏,但見禦座上的天子已是起身道:“今日朕就到這裏,諸位愛卿不妨開懷暢飲。”

說完天子離座,張宏,張鯨等人跟著天子離開了建極殿。

天子一走,左右總督,巡撫,布政使已是向他與魏允貞舉杯道賀。

魏允貞是右通政使,正四品京卿,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在座一方督撫,封疆大吏相賀也是理所當然。

但在場眾大僚們也有自持身份,不欲敬酒的。可是他們卻來到林延潮面前,因為他們知道林延潮這杯酒不敬是不行的。

詹事府左庶子不提,這侍講學士意味著什麽,堂上這些總督,巡撫,布政使也十分的清楚。

內閣大學士,對於每個官員而言,以往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甚至不拜翰林,連這條路都不給你走。

那麽拜為侍講學士後,這個目標前的迷霧已是散去,宰相之位已是清晰地展露在眼前。

不僅目標清晰可見,連路程都給你算好了。

林延潮現在距入閣拜相,還有多遠?

拿林延潮的老師申時行來說,二十八歲(嘉靖四十一年)中狀元,三十九歲(萬歷元年)因成為萬歷的日講,升任左庶子,然後四十四歲以吏部右侍郎入閣。

這已是相當漂亮的履歷。

申時行升官如此之快,是因為他乃狀元,而大明朝三年才出一個狀元。

而林延潮也是狀元,他的起點已經與三十九歲的申時行一樣了。林延潮用了六年走完了申時行十一年的路,而申時行又用了五年入閣,林延潮要幾年?

在場督撫已經可以掰開手指頭算林延潮何時入閣了。這位簡在帝心,首輔門生的林三元,就是將來的閣老。

他們就算是封疆大吏,一省的督撫,但朝廷以內禦外,再大的外臣都要聽宰相的話!所以他們敢不賣閣老的面子?敢得罪宰相嗎?

所以魏允貞這杯酒敬不敬都無所謂,因為他十年內能拜尚書,已是逆天了。

但林延潮要拜閣老要幾年,申時行的答案是五年,林延潮呢?比五年多?還是比五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