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滾出大門去(第3/4頁)

大伯氣瘋拿起竹篾指著林延潮道:“你說我沒見識,你敢再說一句!”

大伯越是氣怒,而林延潮越是平靜,大伯如此動怒,沒看見爺爺的不快嗎?大娘只想讓大伯將自己管教服帖,卻忘了偷挖水渠在爺爺心底留下了不快,盡管她是被陷害的。

林延潮向前踏了一步,對著大伯道。

“我就敢說怎麽樣了?大伯你聽著。”

“我爹去世時,將我托你照顧,你親口我說,以後你就是我親爹,照顧我一輩子。一出事情,你就全忘了?心底只有你老婆,沒有我這親侄兒嗎?”

“你平日不是以孝悌自詡,我問你什麽是悌?欺負自己親弟弟的兒子,就是你的悌嗎?”

“我爹將我托付給你照顧,你就是這麽照顧的?你不但不幫我,還要打我,打小孩是顯得你威風,還是顯得你對得起我爹?”

“你說你有見識,那就把所有的親戚和街坊都叫來,將事攤開了說。如果有人說你做得對,我就給爺爺大娘道歉,如果沒人,你就承認自己沒有主見,只聽一個女人的話。大伯,你敢不敢?”

“你敢不敢?”

林延潮的質問,一字一句說得大伯臉色蒼白,他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大伯當場呆住了,手中竹篾丟在地上,竟是半句也無法反駁。他如何反駁?他與他這弟弟感情最好了。

林淺淺想起林延潮的父母,不由輕輕的抽噎起來,而林高著更是面色沉重。

家裏人都是沉寂了,大伯臉色蒼白,看著林延潮不由生出幾分愧意。他猛然重重一跺腳道:“這事我不管了!”說完跑回二樓去了。

“成了。”林延潮低聲道了一句。

大伯離去,等於就是斷去了大娘最大的臂助,將立於大娘孤立無援之地。

三叔見林延潮斥退了自己大哥,當下也大了膽子道:“嫂子,那水渠的事怎麽說?”

林延潮不由點頭,這三叔不愧是神隊友,這時候配合自己向大嫂發難。

大娘正處於內外交困,一貫的盟友三叔倒戈,自己最堅定的支持者大伯,被林延潮一通話話罵的無辭以對,一個人躲進小黑屋了。大娘這時候不得不從幕後到前台。

大娘哼了一聲,強硬的道:“不就是這點事,回頭我和我爹說一聲,多少錢補給你們林家就是了。三弟,你什麽倒和潮囝穿一條褲子,聽他嘴皮上下一動,最後我倒裏外不是人了。”

“那菘菜地的事,又怎麽說?三叔日夜澆灌的菘菜,你倒好拿了一半的價錢,賣給你娘家開得菜鋪子。”

大娘見林延潮指責她,她索性將臉一橫道:“你倒說起我的不是起來,小小年紀,這麽厲害,怎麽這麽快就要當家做主了,你要分林家財產嗎?”

林延潮冷笑,這時候大娘,已是方寸大亂,亂講話了,這話也是可以在爺爺面前說的。

果真爺爺怒了道:“潮囝不是厲害,而是說得有道理。”

大娘見一貫支持自己的爺爺也是倒戈了,連忙道:“爹,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知道這潮囝之前說多可惡,竟是要與我們分家!”

林延潮道:“大娘,你休要胡說,把我拉下水。朝廷有律例的,父母健在不得分家析產,我身為讀書人,怎麽會不知道。”

你,一派胡言。

林延潮冷笑,大娘已是方寸大亂了,今日之事,不能留退路了,打蛇不死,反被反噬。

林延潮開口道:“大娘,你這幾年當家,對我和淺淺多番刻薄,我就不說了,我半個月前重病快要死了,淺淺向你借錢,你不借也就罷了,還要她拿鎦金鳳釵來換,這是當年奶奶給我娘之物,我娘又給了淺淺,你連這都想貪,那麽林家什麽東西又是你貪不了的呢?”

“由此可知,大娘每個月爺爺,三叔給你家用錢,你又了克扣了多少?藏了多少私財?”

聽林延潮這麽指責,大娘臉色大變,妻子藏有私財,乃是七出之罪。這話裏是藏著匕首,要趕她出這林家啊。

“你這死囝,滿口胡言!爹你要為我做主……”大娘看向爺爺,但見他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誰都知道爺爺當年夫妻情深,而那鳳釵當年又是奶奶生平最喜歡之物,後給了林延潮母親,但大娘沒有得到一直於心底耿耿於懷。這是家裏眾所周知之事。

林高著沉下臉道:“我原來以為你只是有些潑辣罷了,當家媳婦潑辣點也好,別人惹不到我林家頭上。但沒有想到,你居然如此惡毒,延潮重病之時,你口口聲聲與我道會照顧好他,你就是這麽照顧的。”

“你當我糊塗嗎?真以為你做的那點事,你私藏的家私,我一點都不知道嗎?”

大娘幾時吃過這麽大的虧,依她的性子頓時惱羞成怒道:“老東西,你算什麽,居然敢這麽和我講話!”大娘也是氣極了,口不擇言,竟是指著鼻子罵起林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