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離開軍隊的誘惑(第4/6頁)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軍中許多資深軍官都曾在戰爭期間獲得快速晉升,但此點並不足以彌補 20 世紀 20 年代與 30 年代晉升遲緩所造成的缺憾。然而,在“一戰”與“二戰”期間離開軍隊的軍官,大部分並非受到這個因素的影響。還有其他因素造成了軍官,甚至最高層將領的提早退伍。柯林斯將軍在他的回憶錄中提到:“我常在想,假如身為參謀長,無法發自內心地支持總統或國防部長所作的預算決定或其他政策,那他該怎麽辦?我想,碰到這種情形,他依法有權可在必要時越過國防部長直接向總統反映。我認為,為了忠於身為三軍統帥的總統,參謀長應支持總統的計劃,除非在遭遇危機時,他認為國家安全會因此出現問題,他才應該堅持己見。在這種情形下,他應要求辭職。在朝鮮戰爭爆發前沒多久,我在一次三軍政策討論會中,覺得有必要告訴當時的陸軍部長路易斯·約翰遜,我無法接受陸軍現役師的數量受到進一步裁減的構想。當時我已經到了幾乎要辭職的地步。假如不是朝鮮戰爭突然爆發,我可能會被撤換或被迫辭職。”

邁耶將軍向我說明了他的立場:“我會坐下來,列一張清單,寫上我信奉不渝的原則,其中有小時候師長的教導,並以責任、榮譽、國家為指導,給自己定下一條界限。也就是說,我會事先坐下來,定出可能會造成我必須辭職的原因。具體地說,我要辭職的原因有二。第一,我與政府或我的上級對某些基本原則有重大分歧,以至於我不可能執行對方所交辦的任務。第二,假如他們要求我做的事有違反道德或倫理的情形,使得我無法放手去做。碰上這些情形,我就會辭職。”

許多初級軍官剛進入軍隊時,興致勃勃地接受各種挑戰,但在接觸到某些無能的資深軍官後,開始覺得失望,並因而氣餒,進而離開軍隊。施瓦茨科夫將軍本人就有過這種經歷,他樹立了一個最佳的典範,使我們了解,強大的風格將有助於克服這種失望的情緒。

他一開始以少尉的軍銜被派至第 101 空降師服役。他原先以為來到了陸軍的精英部隊,結果卻大失所望。他指出,該部隊的資深中尉與上尉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戰與朝鮮戰爭期間所留下來的“酗酒的惡棍”。“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要去搭理我並不尊敬的人——我心裏並沒有準備好要面對這種困境”。他形容他的連長是一位“矮胖、懶惰,已經 40 歲的中尉”,他在戰後又回到陸軍,因為“他在外面混不下去。101 空降師,顧名思義,每個人都要跳傘,但這位連長卻不敢跳傘。每次要跳傘時,他就以自己感冒了或有其他毛病不能跳傘為借口,搭車前往空降區與大家會合”。

這位中尉連長不久後被調走了,換來一位上尉,他也是在社會上混不下去的人。他是個酒鬼,施瓦茨科夫常常要開車載他回營區,因為他不是醉得不能開車,就是在酒吧內不省人事。這位上尉連長告訴施瓦茨科夫,他不喜歡從西點軍校畢業的軍官,他差遣施瓦茨科夫做事,然後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無怪乎,這個部隊未能通過戰備測驗。事後,這位連長把大家集合起來訓話:“你們這些混球。你們把前幾天的戰備測驗搞砸了,因為你們想整我……”有幾位士兵向督察官報告有關連長酗酒的事,但這位督察官卻把這幾個人的名字告訴了連長,害這幾位善良、熱心的士兵從此常被連長找麻煩。

施瓦茨科夫非常厭惡這種情形,因此越過連長,向上級長官報告連長的無能表現,但這位上級長官卻警告施瓦茨科夫,“無論如何”都要對這位上尉連長保持忠誠之心。施瓦茨科夫回稱:“報告長官,我以後不會再向你報告任何事了。”他走出這位長官的辦公室時心裏想:空降部隊真是個爛單位。他雖然滿心厭惡,但還是留了下來。五個月後,他被調到某一戰鬥群的參謀處。他說:“有一天,我和新部隊的上級惠倫(Whelan)談起我對軍旅生活的失望之情,他可是真了解要說些什麽話才會讓我繼續留在軍中。他說:‘你有兩條路可走。第一,你可以一走了之;第二,你可以撐下去。等到哪一天你軍階高了,再來整頓這些問題。但不要忘了,假如你走了,那幫惡人就贏了。’我可不想讓這些壞蛋得逞。”

甚至在施瓦茨科夫軍旅生涯的後期,都還碰到不少會讓意志比較不堅定的人消沉喪志的事。他在回憶錄中寫道,由於他在各項職務中都表現優異,因此自認為很有把握會提前兩年晉升上校。“整個秋天,每一個人都告訴我,我篤定會上榜。甚至許多部隊已開始試探我去他們那裏接任上校職務的意願……我私底下也盼望能升上校。但是,令我震驚的是,這一年我並沒有晉升……我坐在辦公室內,無法置信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晉升名單中找尋自己的名字。”但他還是留下來了,不久後終於晉升了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