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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鎮,沒了泰和合,似乎也沒少什麽,人們依然過著平淡的日子,該吃飯吃飯,該喝茶喝茶,好像沒人記得曾經發生過什麽,只是偶爾從泰和合大門口走過時,才會想起住在這個宅子的人,曾經輝煌過,也曾經在南北鎮書寫過一段傳奇。

自從徐沛從鶴峰無功而返之後,田翰林心裏就一直不舒服,他後來又派人去找吳天澤,可惜吳天澤依然待在五裏坪,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接近張六佬,他也明白,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急不來的,所以他還在等待機會。

曹天橋始終不明白曹本從鶴峰回來之後為什麽就一直反對再繼續去找宜紅茶的制作秘方,但他聽了曹本杜撰的自己在鶴峰差點被人殺死的事情後,也開始沉下心來冷靜思考這件事。

曹本因為自己跟胥晴兒的事情暴露,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跟她私會,這天正好曹天橋去鄰縣會一個朋友,暗地裏兩人就在家裏又做起了苟且之事。

“我發現你從鶴峰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她幽幽地說。曹本閉著眼睛,沉沉地說:“咱倆的事被人知道了。”

“啥?”她被嚇得心驚肉跳。當她聽曹本說出真相後,脊背一陣發冷,驚慌失措,想下床離去,可卻被他拉著。曹本不快地說:“我爹他今兒不在。”

胥晴兒雖然留了下來,但雙目失神,心煩意亂。她不敢想象他倆的事如果被曹天橋撞破,那將會是怎樣的後果,沉悶了許久才說:“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偷偷摸摸下去了。”

“小心點兒便沒事。”曹本怏怏地說。胥晴兒反問:“他們怎麽會知道咱倆的事?”

“我哪會知道,不過姓張的說了,只要我爹不再去鶴峰找麻煩,就不會有事。”曹本這也是自我安慰。胥晴兒自怨自艾起來,嘆息道:“泰和合沒了,盧家所有的人也都被趕走了,老爺還追到鶴峰去……”

曹本明白她的意思,喃喃地說:“我已經勸過爹了,放心吧,我想他不會再針對極葉堂。”

曹天橋從鄰縣回來的第二天,沒想到田翰林會親自登門拜訪,而且提前也沒有派人通傳,這讓他受寵若驚,因為之前有什麽事都是田翰林派人來叫他去鎮上的。

“哎呀,鎮長大人,您怎麽突然來了,我可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曹天橋唏噓不已。田翰林擺了擺手說:“莫客氣,我今兒來是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曹天橋聞言,不禁痛苦地嘆息道:“犬子去鶴峰,差點連命都搭上,您讓我還怎麽繼續?”

“先別急嘛,曹少爺這不好好的嗎?”田翰林勸道,“我們手裏不是還有保安團嗎?既然他們來硬的,那我們就硬碰硬,看看到底誰更硬。”

曹天橋愣道:“您打算怎麽辦?”

“宜紅茶的配方我是勢在必得,既然姓張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幹脆來個明搶。”田翰林狠狠地說。

曹天橋仍然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您打算再派人去鶴峰?”

“肯定得去,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難道您就不想要宜紅茶的配方了?”

曹天橋一愣,卻無奈地搖頭道:“容我再想想。”

曹本從外面回來,突然看到田翰林,正不想去打擾,卻被田翰林叫住了。曹本走過去,畢恭畢敬地鞠躬說:“鎮長好。”

“哎,別這麽客氣,快坐。”田翰林笑眯眯地說,“賢侄啊,你不是去了鶴峰嗎?我正好有些事想親口問問你。”

曹本看了曹天橋一眼,見他面露難色,早猜到了原因。

“你跟我說說,他們到底是如何對你的?”田翰林問。曹本想了想,才說:“陳十三,那個人您也認識,他拿槍對著我,還說如果下次再在鶴峰見到我,就殺了我。”

“唉,那個陳十三可不是簡單人物,我也聽過一些傳聞,他在來南北鎮之前,在廣東那邊可是混幫派的,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一身的惡膽,要真是惹火了他,他真敢開槍殺人。”曹天橋深有感觸。曹本接過話道:“那天他真開槍了,只不過沒打中我。”

田翰林冷笑道:“他那是在嚇唬你,你真讓他沖你身上開槍,他敢嗎?”

“那萬一要是他真開槍了可怎麽辦?”曹天橋可就這麽一個兒子,他實在不敢再拿兒子的命去冒險。

田翰林嘆息道:“既然曹老爺被嚇破了膽,那就這樣吧,就當我今兒沒來過。”

“哎,鎮長,您這就走了?”曹天橋慌忙起身,“您也知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田翰林點了點頭,說:“鎮裏還有公務等著我回去處理……”

曹天橋和曹本把他送出門後,久久沒有回頭。

“爹,鎮長已經走了。”曹本的聲音喚醒了曹天橋,曹天橋這才回過神,唉聲嘆氣地說:“這件事兒呀,越來越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