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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玉蓮不信,依然一動不動。張六佬急忙說:“趕緊跟我走,要是被土匪發現就走不了了。”她依然不信,心裏忖度,是否是黑虎使詐,想搶她剪刀。

他見她狐疑地看著自己,急得差點沒跺腳,於是又向前走了兩步。她怯怯地往後退了退。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槍聲大作。原來是一名土匪出門後沒看到立柱上的人便驚叫了起來,他的叫聲驚擾了所有土匪。

見此情形,張六佬再也顧不得多想,飛身撲過去,想奪下剪刀,卻在慌亂之中被盧玉蓮刺中了手掌。盧玉蓮也被嚇得叫了起來。他顧不得許多,一把拉著她的手就沖到了門邊。此時,門外的槍聲更加激烈,子彈在夜空中亂舞。

張六佬拉著盧玉蓮躲到門背後,隨手撿了塊石頭,趴在門上側耳偷聽門外的動靜。突然,門被踢開,一個腦袋探了進來。張六佬舉起石頭便拍了下去,然後拉著盧玉蓮往外沖。在門口又撞見一黑影,被他抓住腦袋撞在木樁上。那山匪悶聲不語,一頭栽倒在地。

黑虎沒想到會有人在這大暴雨天裏偷襲山寨,帶著手下兄弟便跟偷襲者幹上了,戰鬥異常慘烈,地上很快就橫七豎八地躺滿屍體。

陳十三損失了幾個人,更加無心戀戰,只想把人救出去。他見張六佬已經救出盧玉蓮,於是邊打邊退,可快到下山的路口時,一回頭卻突然不見了二人。他以為他們往山道上跑了,只好吆喝著往鎮子的方向去。

黑虎追到山邊時便不見了偷襲者的身影,一轉身發現折了不少兄弟,惱怒地罵了兩聲,這才想起還關在屋裏的女人,慌忙往回跑。等他返回時,只見大門洞開,這才大叫一聲:“糟糕,中計了。”

崔二奎那小子本想趁機進去占便宜,卻沒想到被躲在門後的張六佬打暈,此時被踹了一腳才醒過來,摸著鮮血淋漓的腦袋,一臉痛苦。

“人呢?”黑虎大罵起來,“你他媽快告訴我發生啥子事了?被娘兒們給打暈了?”

崔二奎還沒完全清醒,搖搖晃晃的似乎又要摔倒。黑虎咬牙切齒地罵道:“好啊,姓盧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陳十三帶著殘余弟兄一路狂奔,想追上盧玉蓮,但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因為直到回茶莊也沒見著她的身影。

“什麽,人不見了?”盧次倫大驚失色,“誰讓你這麽做的,你這不是要……”他整個人無力地坐了下去,聽陳十三道來經過,更加擔心。

“那些山匪不好惹,本想破財免災,你這樣做肯定惹惱了他們,我擔心他們會再回來報復啊。”盧次倫嘆息道,“要是玉蓮再落到他們手裏,後果可不堪設想……”

陳十三思前想後,突然懊惱地說:“我早說不能相信那個殺豬佬,大小姐八成是被他趁亂拐走了。”

盧次倫表情黯淡地嘆息起來,憤然道:“給我找,派出所有人給我找,一定要找到玉蓮。”

“叔兒,您別急,我這就讓所有人都出去找小姐。”陳十三離開後,盧次倫便暗自神傷起來。想起音訊全無的女兒,又不敢進去告訴夫人真相,他只能獨自默默地承受著痛苦。

其實張六佬根本沒帶盧玉蓮從上山來的路逃跑。二人為了活命,一直跑了很遠,早就把其他事拋到了腦後——比如還在瘋狂肆虐的大雨,以及身後那場戰鬥。

盧玉蓮突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張六佬忙追上去扶起她。當他的手再次觸碰到她的手指時,她像觸了電似的趕緊把手抽了回去。

這會兒,槍聲停了下來,雨也小了許多,二人也終於跑累了。“快看那兒,好像有地方躲雨了。”張六佬瞅見不遠處隱隱約約露出一處翹檐,趕緊飛奔過去,果真是一座破敗的廟宇。二人進得門裏,只見一殘破的佛像倒在地上,廟內塵土密布,還到處漏雨。

張六佬找了一處幹燥之地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坐下,突然看到盧玉蓮臉色蒼白,嘴唇烏黑,瑟瑟發抖,忙找些柴草燃起了火。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取暖,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昏昏沉沉有點想睡覺的時候,她突然嚶嚶地抽泣起來。他立馬就清醒多了,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不知所措。

“我擔心娘了。”她擦去淚水。他這才松了口氣,忙說:“等雨停了,我就帶你回茶莊。”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又說:“謝謝你救了我。”

他微微一愣,想起跟盧次倫之間的交易,忍不住慘笑起來,嘆息道:“大小姐,我應該感謝你救了我才對。”

她看了他一眼,沒懂他的意思,卻問:“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張六佬雖然是個殺豬的,但心思還算細密,想了想,笑著說:“我就是一個殺豬的,哪能跟盧老板成朋友啊!”當他把自己如何被卷進這件事的經過像講故事一樣說出來時,盧玉蓮詫異地張大了嘴,喃喃地說:“都怪我,還害你險些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