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依據

齊天林的雙手刀叉,沒有一點點抖動,精確的切割意大利頂級培根,其實就跟家鄉的煙熏香腸差不多,還沒自己母親做的廣味好吃,細嚼慢咽的把面前這一條吃下去才拿過酒杯,輕輕晃兩下看酒液掛壁的厚薄程度之後開口:“你指的什麽結構?”

漢默爾也拿著酒杯,但顯然就沒有齊天林裝著那樣專注酒液:“整體的結構!軍事、政治、經濟和民生,你的目標是什麽,形成新的國家共同體麽?”

齊天林放下酒杯,開始尋找西餐盤裏的玉米粒兒:“你指非洲?你認為非洲會成為下一個經濟政治的增長點?我要花多少力氣才能幫助那幾個非洲國家成長起來並且有國際競爭力?”

漢默爾搖頭:“不,正是因為要讓非洲形成國際競爭力還太遙遠,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把雄心壯志放在了美國?”

齊天林哈了一聲:“美國?我的目標是美國?做什麽?在美國當總統還是掠奪美國?又或者你跟美國政壇某些種族歧視的觀念一樣,認為我是為中國或者別的國家服務的?”

漢默爾搖頭:“中國不可能,他們從來都沒法控制你,現在更不具備能約束你的能力,您……應該是這個星球上現在最不可能受到約束的個體了,對不對?”

齊天林不得不舉杯跟對方碰一下:“你這個說法,簡直讓我受寵若驚。”

漢默爾喝一點點,還笑著解釋:“我一般只在睡前喝一點酒,要是多喝幾口沒準兒就條件反射的困了,所以還是少點。”齊天林展眉毛的表示我喝幹,您隨意,咕嘟一下倒下去,要是安妮在,說不定就要打手教訓沒氣質了,但他更沒氣質的抓過酒瓶倒一大杯,根本不符合紅酒不過三分之一杯的優雅,卻給了對面一個準確訊號,我倒了一大杯酒等著聽您說書呢。

漢默爾也不賣關子:“我研究的根本在於現實主義和結構主義,你如果看過我的書,就大概知道這個起點吧?”

齊天林單手放扶手上撐臉,還能點頭:“嗯,國際政治是基於無政府狀態和自助原則,這個現實主義的基本觀點我能理解,我也很贊同這個理論,國家之所以能正常運轉,一切都有條不紊,就是因為有政府,而國際政治最大的特點就是無政府管理,聯合國不過是個笑話,所以各國自助原則,保護自己的利益,才會造成必然的沖突,這就是進攻性現實主義的基本理論,對吧?”

既然都懂,漢默爾解釋起來就比較簡單了:“嗯,您的涉獵廣博倒是讓我驚訝,這就更要調整結構主義的模型。”其實不知不覺期間,齊天林也察覺到這種學者對自己的尊重,似乎已經超過了政府人員,這是不是也如同安妮說的,別人在認可自己的領袖地位?雖然自己一直都把自己包裹偽裝在商業層面上,但熟知北非情況的人還是知道他實際擁有了什麽樣的政治影響力,更不用說現在跟美國高層的交往帶來的改變了。

齊天林喝一口:“您解釋一下這個,我主要關心國際政治和軍事類著作。”他在西點和普林斯頓的階段基本還是囫圇吞棗的看,然後逐漸消化吸收。

漢默爾當慣了教授:“就跟萬事萬物是由原子構成一個道理,結構主義強調整體架構是由無數相互關系構成的,這個結構的關鍵在於個體的變化,比如我跟你談之前得出來結論是您的結構應該趨向於軍事優勢論,但現在,我顯然要做出點調整,作為一個握有強大常規軍事作戰資源的領導者,您看上去似乎明白軍事的有限性,所以對您的結構評估,就應該再上一個層次。”

齊天林想了想:“為什麽你以前認為我會趨向於軍事優勢論?”

漢默爾點頭:“您的履歷顯示你基本上所有榮譽跟利益都是在戰場上獲得的,只有極少極短的一個理論學習階段,對吧?除非你在離開中國以前就進行過非常全面的政治軍事理論知識培訓,但起碼我的書,在那個年代還沒有作為主流研究,對不對?那就只能是在你就讀於西點軍校的階段補充的,原本我研究你的履歷是覺得這個階段過短,你應該不會由此改變什麽,就跟那些曾經都在各大軍事院校鍍金的第三世界國家領導人差不多,但現在……情況顯然不是這樣,那段時間你學到了很多東西,也體會並汲取了很多,所以一切結構都要重新評估。”

齊天林笑著欠一下身子:“您還是高估了我,我就是個軍事販子。”

漢默爾也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是我在中國講學學到的一句話,用在您身上最合適不過。”

齊流氓鼓掌:“我怎麽一點氣憤的感覺都沒有呢,您確定您對漢語流氓這個詞的理解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