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茶葉快船”(第3/11頁)

“哪一個?”

“‘茶葉快船’。”

“你別要求得太多!”格裏爾用鼻子咳了一聲,“連我還沒有獲準過問它呢。”

瑞安仰身靠在椅背上。“上將,他們在杜尚別幹的跟我們用‘茶葉快船’幹的是否一回事,我們得把它弄清楚。該死的,要是不告訴我們這些地方象什麽樣子,又怎麽能指望我們知道看到的是些什麽東東呢!”

“這話我已經說了好久了。”情報局副局長嘻嘻地笑起來,“戰略防禦計劃機構不願意。那麽法官不得不找總統去交涉了。”

“那就讓他去找總統吧。要是這裏的活動跟他們最近提出的武器建議有關,那又怎麽辦呢?”

“你認為是這樣嗎?”

“誰敢肯定呢?”傑克問,“這是一個巧合。我放心不下。”

“那好,我去同局長談談。”

兩小時後,瑞安開車回家。他開著他的“美洲虎”XJS出來,來到喬治·華盛頓公園路,這是他去英國出差許多快樂回憶中的一個。他十分喜歡這十二汽缸引擎開起來的那種絲綢一樣的輕柔感,以致把他那年高德助的老“兔”置於半退休狀態。瑞安把華盛頓的公事放在—邊,這是他一直所向往的。他一連氣把車掛到五档集中精力驅車前進。

“有什麽事,詹姆斯?”中央情報局局長問道。“瑞安認為在‘巴赫’和‘莫紮特’的新行動可能與武器談判的形勢有關。他可能是正確的。他要深入‘茶葉快船’,我說您得去找總統。”海軍上將格裏爾笑了。

“好吧,我給他一個書面證明,無論如何,這總會讓帕克斯將軍高興一點。他們本周末安排了一次全面測試。我替傑克聯系去參觀。”穆爾法官面帶睡意地微笑著,“您以為如何?”

“我認為他的看法對頭,杜尚別和‘茶葉快船’實際上是同一個項目.有許多粗略的相似之處,多得不能認為這只是巧合。咱們的估計得升級了。”

“對。”穆爾轉過臉去看窗外。世界又要發生變化了。可能還得過十年或者更多的時間,但它是要變了。穆爾心裏對自己說。從現在算起十年後不會是我的問題了。但一定是瑞安的問題。“我讓他明天就飛到那裏去。可能我們在杜尚別問題上會定好運。弗利給紅衣主教帶話去了,說我們對這個地方很感興趣。”‘

“紅衣主教?好的。”

“但如果發生了什麽事……”

格裏爾點點頭:“我主耶酥,我希望他能小心謹慎。”副局長說道。

米哈伊爾·謝米揚諾維奇·費利托夫上校用左手在他的日記裏寫道:自從德米特裏·費多羅維奇逝世以來,國防部已經大不相同了。他是一個早起者,坐在—張有百年歷史的橡木書桌旁邊,那是他的妻子在去世以前不久給他買的。差不多三十年了,米沙告訴自己。這即將到來的二月,就整整三十年了,他把眼睛閉了一會兒。三十年了。

他沒有哪一天不懷念他的葉蓮娜。她的照片擺在這張書桌上,深棕色的圖象已因年久變淡,銀鏡框已經發烏。他似乎從來沒有時間去擦二擦它,也不願有個女傭人來打攪自己。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人,紡錘似的雙腿,兩臂高高舉過頭頂,頭歪向一邊。那圓圓的、斯拉夫型的臉蛋上展示出一副寬大的、誘人的微笑,完全表達了她在基洛夫劇團跳舞時所感到的快樂心情。

米沙回億起看芭蕾舞的第一印象時微笑了一下,一個年輕的裝甲兵軍官,因為坦克保養得最好,師部給了一張票去看演出作為獎勵。他的印象是:他們怎麽能做到那樣?好像踩高翹一樣“站在”腳趾尖上。他想起小時候走高磽的樣子,可是沒有人家做得這麽優美!而且她還向這位坐在前排的漂亮年輕軍官微笑呢。那短短的一瞬間啊!他想,在短短的一眨眼間,他們的眼睛已經心神交接了。她的微笑馬上又變得非常輕淡。她不再為觀眾微笑,因為在那一刹那間,她是專為他而微笑的。一顆子彈穿進心臟也沒有比它更大的摧毀力量。米沙記不清後來表演的是什麽了——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那是一出什麽芭蕾舞劇。他只記得在後來的一段演出中他坐在那兒輾轉不安,心裏翻江倒海,想的只是下一步怎麽辦。費利托夫中尉已經被認定是一個有前途的人物、一個優秀的年輕坦克軍官,斯大林殘暴地清洗軍官層,對他來說意味著好運來臨和迅速升遷。他寫坦克戰術的文章,實行有革新精神的野戰訓練,大嚷大叫地發表議論反對西班牙的錯誤“教訓”,以生來就是幹這一行的那種人的自信心評論一切。

可是我現在該怎麽辦?他問自己。紅軍可不曾教過他怎樣去接近一個藝術家。她不是那種農村女孩子,對集體農莊工作厭煩已極,願意委身繪任何人—特別是一個青年紅軍軍官,他完全可以把她從這裏帶走。米沙至今還記得年輕時候那些丟人的事(當時並不認為丟人):他曾經利用他那軍官的肩章跟任何他看上的女孩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