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牛半山正躺在床上看書,一聽說趙石頭來了,“呼”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驚問道:“是不是活見鬼了?”

下雪了,大雪把山道封得嚴嚴實實。整個浮戲山成了皚皚雪原。

這一天,劉紅雲驀然發現眼前的鴨梨潭向上冒著騰騰熱氣,就像大山張著小嘴不停地喘息。這一發現使她意識到,在這天寒地凍的冬季,山泉邊的小水池都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而鴨梨潭居然沒有結冰。

鴨梨潭為什麽不會結冰?劉紅雲站在潭邊看了一會兒,一邊想一邊向洞內走。她的傷痊愈了,走路輕盈地像只燕子。

“哎,我有一大發現,洞外的鴨梨潭冬天不結冰,向上騰騰地冒熱氣,你說奇怪不奇怪?”劉紅雲對躺在鋪上的趙石頭說。

“這有啥奇怪的,山那邊的小龍池夏天水是冰涼的,可到冬天就變成溫的了,也不結冰,還有人到池裏洗澡哩。”趙石頭不以為然地說。

“我是說它為什麽不結冰?”劉紅雲若有所思地說。

“為啥?”趙石頭看了一眼劉紅雲,想了想,慢慢地說:“小龍池的水是泉水,那麽大的泉眼,整年‘咚咚’叫著向外流,一是活水,水大;二是剛從地裏出來,帶著地熱哩,是溫泉。”

“鴨梨潭可是死水啊。”劉紅雲說。

“不對,它也是活水。”趙石頭說,“你沒看見,山根兒個兒那個泉眼就是它的水源,那泉水都順著地縫流到潭裏去了。”

“說它是活水,它也沒有溢出來啊,我們到這裏這麽長時間了,水還是那麽高。況且,這個泉也不是溫泉,它跟前的水池都結了厚厚一層冰。”

“我也在想,這股泉水到底流到哪兒去了?滲地下了,哪有那麽寸,泉眼出多少水,它就滲多少水,是挺奇怪的啊。”趙石頭一邊想一邊說。

“我想,鴨梨潭可能連著一條溶洞。這條溶洞裏有條暗河,河床與鴨梨潭的水位一樣高。”劉紅雲一邊分析一邊說,“而且這條河很大,並不只有潭邊這一股小泉,甚至有很多泉眼。”

“有道理。”趙石頭一邊想一邊說,“可那條溶洞在哪兒哩?我們這個洞比它就高那麽一丁點兒,下邊不會再有溶洞了,況且那邊向下走地勢比它低,不可能,不可能。”

“我想那條溶洞就在對面那座山裏,只是沒有發現出口而已。”

“沒有出口,這附近沒有。”趙石頭說,“我幾乎把那座山轉遍了,根本沒發現洞口。”

“沒有洞口並不能說沒有洞。”劉紅雲看著趙石頭說,“這溶洞是地殼運動形成的,很容易形成地下暗河。”

“那你說洞口就在鴨梨潭裏?”趙石頭盯著劉紅雲問。

“不在潭裏,但在這潭附近挖準能挖到洞口。”劉紅雲很自信地說。

“哎,前邊有個偏洞,那偏洞會不會通向那條暗河?”趙石頭突然想起順著這條大洞向前走不遠處有一個小洞口,洞的方向就是對面那座山。

“有可能。”劉紅雲一邊想一邊說,“回頭我向前走走,考察一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不中。”趙石頭說,“要去,等我好了咱倆一塊兒去。”他不想讓劉紅雲一個人去,洞內黑燈瞎火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事。

“那我得等到什麽時候呢?這麽長時間,我沒事兒幹。”

“咋沒事兒幹?侍候我不是事兒?”趙石頭笑著說。

“是。侍候你不但是我的工作,還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但是,這不是全部。”劉紅雲也笑著說,“我要抓緊時間,為人類多做一些事情。”

“我就是不想讓你一個人去。”趙石頭喃喃地說。

“這都是千年老洞,沒什麽可怕的東西,有的全是化石,你就放心吧。”劉紅雲笑著說。她知道趙石頭是擔心她有危險,不放心。

“還是等我好了一塊兒去吧。”趙石頭說,“兩個人有個伴兒,遇見啥事兒有個照應,有了問題還能商量。”

“我先探個路,等你好了,我們再仔細考察。”劉紅雲理了下自己的頭發笑了笑說。

“不中,你不能去!”

“為什麽?”劉紅雲瞪大眼睛問。

“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你以前咋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了?怎麽輪到你了就不行了。”劉紅雲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聲音也高了許多。

“你不是能動,還能走嘛。”趙石頭喃喃地說。其實,他內心裏不是這樣想的,他根本就沒有想他自己,他就是擔心劉紅雲的安危。

劉紅雲剛才覺得趙石頭是無理取鬧,聽了趙石頭的話又突然覺得自己對一個躺在鋪上不能動彈的人這樣說話不合適,就“撲哧”一笑說:“我又不去別的地方,就在這洞裏,不會走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