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10頁)

敵人估計已經把我們營的迫擊炮連恨透了,因為他們發射的裝有空炸引信的炮彈對敵人戰車上暴露的傳感器和觀瞄設備而言簡直是噩夢。整個上午敵人都在試圖摧毀這個炮兵連,同時一直在用微波幹擾我們的迫擊炮炮彈引信,但至今效果都不是很好。地形太崎嶇了,幹擾作用在距離上有盲區。

在被轟炸過無數次後,我們的迫擊炮仍然在向鬼子開火。現在敵人的前線指揮官差不多要被氣瘋了。

前沿陣地的戰士們這時突然冒出來,自動步槍和沖鋒槍子彈像風一樣刮過去。幾個俯身走在前面的敵人應聲栽倒。接著我們的戰士眨眼之間又全部消失在陣地上。反應過來的鬼子開始手忙腳亂地開火還擊。

敵人步兵在遭到打擊後沒有撤退,火焰噴射器手在後面戰車和直升機的火力支援下開始掃蕩我們的陣地。我們開始陷入與鬼子步兵糾纏的艱苦陣地戰!

敵人的火力超出了我們的承受能力,他們幾乎沒有停止開火。為阻止敵人步兵,我們的戰士不斷從掩體裏探出身子向外面掃射。但是我們的機槍幾乎沒有機會進行壓制射擊,戰士們只能從坑道裏向外面投擲手雷。但是敵人火力密度太高,我們的傷亡直線上升。

下午兩點半,在得到我們後方榴彈炮群火力支援後,我們終於打退了敵人步兵的又一次進攻。

不知道是誰聯絡上我們炮兵的,反正不是我們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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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偏了!”我痛惜地喊了一聲,然後連滾帶爬地和吳賁紮進坑道裏。外面的掩體經受不住敵人的炮火終於被徹底轟平,我差點被埋在下面。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我正在配合吳賁向一輛鬼子步兵戰車發射反坦克導彈,可惜沒有命中。

一天都沒有停歇,我的腿現在直發軟。敵人下午簡直是瘋了,一撥撥地向我們連的陣地發動沖鋒,到後來敵人坦克看步兵進攻效果不好就徑直加入沖鋒的行列。

與後方團部的聯絡已經完全中斷,連旁邊幾個連隊之間的通信都時有時斷,更不用說易被幹擾的連排級無線通訊機。沒有重型火力支援,我們只能把敵人放進陣地進行近戰肉搏。由於連排之間通信協同困難,我們多次與敵人在坑道之間發生遭遇戰。下午三點後就沒了完整的防禦工事可以依托,要不是敵人坦克數量不足,我們陣地早就易手。

“還有導彈嗎?”我問道。

“沒了!已經找過兩遍,這是最後一發。他媽的,竟然脫靶!”吳賁在一旁憤憤地罵道。

炮排的火箭彈早就消耗殆盡,剛才吳賁發射的導彈是我們連陣地上最後一枚反坦克導彈。

現在我們只剩反坦克雷了,我和吳賁面面相覷。

我頓時感到渾身發虛,靠著墻壁坐在地上,在我的旁邊放著炮排幾個犧牲戰士的遺體,炮排現在只剩五個人。

在下午的戰鬥中,我們炮排僅僅為擊毀一輛快突入陣地的坦克,在一個火力點上就犧牲了三個戰士,前後不到十秒鐘。第三個戰士的遺體被我拖進坑道,他的頭已經被炸得稀爛。最後還是吳賁玩命地抱起沾滿鮮血的反坦克火箭筒把鬼子坦克炸傷。但因為沒後續火力,那該死的東西居然被工程搶救車拖了回去。

下午三點,營預備隊二連不得不在指導員的請求下投入戰鬥,因為我們連打得只剩二十多個人了。

就在我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旁邊坑道裏響起手雷爆炸的聲音。

敵人又攻進來了!

“給我顆手雷!”我向程小柱說道。

旁邊的程小柱正在給吳賁包紮大腿,他倆聽到爆炸聲後連忙草草收拾,然後飛快地抓起放在地上的沖鋒槍,程小柱隨手遞給我一顆手雷。

提著沖鋒槍,我們三個人小心地沿著坑道向正在交火的地方摸去。黑暗中,在我後面一瘸一拐前進的吳賁用手捅捅我的背,示意我們從旁邊的坑道繞過去,大家默然不語摸索前進,遙聽著不遠處士兵們嘶喊開火的聲音。為防萬一,沖鋒槍保險已經打開,我把手指放在扳機的護圈裏,隨時可以向可疑目標開火。

接近正在激烈交火的坑道地段的時候我小聲對吳賁說道:“你們掩護我。”

敵人的火焰噴射器手正在逐段向坑道裏噴射火焰,不時從坑道深處傳來我們戰士被火焰噴射器掃中後發出的淒厲叫喊聲。

我的背緊緊貼在墻壁內側,在我的手邊有一個定向雷操縱器,定向雷放置在坑道拐彎處的頂端托架上,只要鬼子進入坑道裏三四米就步入定向雷的射程。

敵人要走?

我發現鬼子掃射一通後打算換個方向。我趕忙向坑道的另一頭開了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