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15頁)

張師長非常失落:“怎麽?瞧不上空降兵軍直偵察大隊了?不就少‘特種’倆字嗎?虛榮!”

“愛慕虛榮是年輕人的天性,也是專利。”張雷臉上還是那種自信的笑,“偵察大隊和特種偵察大隊相差的肯定不僅是兩個字,這是一個劃時代的變化。我希望可以投身到這種變革當中,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軍隊和你想象的可不一樣,你別想得太好了。”張師長提醒他,“你才19歲,人生的道路還很長很長。軍隊不是理想王國,一個職業軍人要有最好的努力和最壞的打算。再說空降軍早晚也要組建自己的特種部隊,你留在空降軍不更好嗎?”

“我等不及了。”張雷說,“我為自己是一個天生的傘兵而自豪,但我們軍屬於空軍。遇到戰爭和邊境沖突,我們是作為戰略力量使用的,上戰場的機會太少了。陸軍的特種部隊這種機會肯定多,再說我去陸軍特種部隊不也能多學一手嗎?學了陸軍特種部隊的長處再回空降兵,不也對空降兵部隊有好處?你老說生命在於學習,我年輕要多學習多鍛煉…”

“行了行了。”張師長笑著起身,“恐怕你是更想離開我的陰影吧?現在生命在於運動,把我的傘兵靴拿過來,跟我去跑五公裏。明天你就回孝感了,很久沒和我跑五公裏了。”

湖北黃陂空降兵某師部大院外面,一老一少兩個穿著迷彩服的軍人在山上跑步。落日的余暉映在他們的臉上,均勻的呼吸一致的步伐。傘兵靴踏在土路上都是一個節奏,猶如音樂的鼓點。張師長低聲哼起了《空降兵戰歌》,這首從小就熟悉的旋律讓張雷不由自主合著唱起來。張師長笑著看自己已經長大的兒子,大校父親和下士兒子就這麽笑著對視著。父子的歌聲逐漸強起來,在山間回蕩:

“戰歌如雷,馬達如吼,英勇的空降兵沖向敵後…”

在正團級別的政工幹部裏面,耿輝算是年輕的。33歲的陸軍上校,又立過戰功,兢兢業業從基層連隊的指導員位置上幹起來,甚至名字還被列入軍區後備人才儲備倉庫——由此可見不是善碴子了。

一個電話把他從A集團軍直偵察大隊召到了軍區司令部機關,打這個電話的人他不僅認識而且熟悉。這個在戰場上如同戰神一樣彪悍的男人在電話裏面如同孩子一樣興奮:

“趕緊來!來晚了就沒你的好事了!”

耿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驅車到了軍區司令部。在等待的時候,他習慣性地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腹部,這個胃病已經困擾了他很多年。在前線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子,也算偵察兵的職業病。為了更好的精神面貌,他吃了兩片胃藥,喝了一杯白開水。

捂著肚子腦子卻還在亂七八糟想著被這廝召來的原因,那邊一個參謀已經過來了:“耿輝政委是吧?”

耿輝站起來:“對。”

“跟我來,副司令和直工部長、情報部長要見你。”參謀很客氣。

耿輝愣了一下,基層偵察部隊的團級幹部被軍區副司令和軍區直工部長、情報部長同時召見可不是什麽司空見慣的事。他急忙戴好軍帽,跟著參謀通過長長的走廊的同時雙手已經從上倒下整理了本來就很筆挺的常服,讓自己的軍人儀表保持在最佳狀態。

走進小會議室,他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將星,而是那廝黑得嚇人的臉。臉上還有壞笑,洋溢著孩子一樣的興奮。愣了那麽一下他才趕緊立正敬禮:

“報告首長!A集團軍偵察大隊政委耿輝奉命前來報到!請首長指示!”

“稍息吧。”老爺子淡淡地說,看著他的眼睛。

耿輝目不斜視,保持著標準的軍姿。

直工部長是個嚴謹的老人事幹部,他看著眼前的資料微笑問著:“1976年參軍在C師偵察營,79年參加南疆保衛戰,85年再次上前線任軍區偵察大隊連級分隊指導員,88年下來的時候就是營級中隊教導員;前後兩次在政治學院進修,寫的論文登在全軍政工刊物上作為重點推薦。一等功1次,二等功三次——好你個耿輝,你居然從我的眼皮底下溜到A軍去了?”

耿輝不好意思地笑笑:“首長,我離不了偵察兵這個行當。軍區直屬隊沒有偵察分隊,我就得自謀生路了。”

“果然和何志軍對脾氣!”情報部長*在椅子上笑,“怪不得他想也不想,就點了你的將!”

“點我?”耿輝很納悶,再看何志軍一臉壞笑著急了:“我不適合在機關工作啊!”

“你回去交接一下,明天來軍區司令部報到。”老爺子揮揮手,“事情就這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