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用忠豈用力?(第2/4頁)

不待徐榮作答,不理徐興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堪,張文遠繼續笑道:“還不是如今天子姓劉,賞了爵位也是漢家爵位?”

徐榮不由恍然,繼而心動:“換言之,若君侯為天子,爵位便有了?!”

張泛突然幹咳一聲:“都說了,君侯未必能一蹴而就,不過今日徐司馬邀我們至此,想來是有些說法的。”

“不錯。”徐子信勉力答道。“我意讓兄長與賢昆仲試探一下軍中態度,然後若是軍中上下都無異議,那我就去尋一尋我新舊幾位上司……王令君與戲軍師那裏我都能說得上話!”

“直接問便是!”徐榮愈發不耐。“若能封爵,軍中誰不樂意?”

徐興默不作聲。

張氏兄弟看的不好,便齊齊應許告辭。

“兄長!”張泛、張遼一走,徐興便徹底忍耐不住了,卻又只能咬牙切齒,壓低聲音奮力而言。“你是要害死我們徐氏全族嗎?!”

“此何言啊?”徐榮這才注意到自己族弟的神色,卻又莫名其妙。“不是你先說起此事的嗎?而且如今君侯手握五十四郡,做天子又怎麽會招來禍事?”

“不是此意!”徐興氣急敗壞。“我是想問你,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徐氏是公孫氏幾代的故吏,又出身遼東嗎?你難道不明白,這種事情,咱們兄弟只有搶著表忠心的份,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嗎?什麽爵位,那是張遼這些人該去想的,你是要防著他想的人才對!”

“我為何不能想,且為何要防著他想?”徐榮愈發奇怪。

“我今日總算知道為何兄長不能做到韓、關、程那種地步了,也總算知道你為何會被區區一個趙子龍反壓一頭了。”徐興幾乎無力。“如今這個局勢,你能保全到今日,都是君侯的恩德!”

而徐榮依舊不解。

“事到如今,只有一言告與兄長。”徐興徹底放棄了與對方溝通之意。“以後不要在軍中與任何人口出怨言……兄長以為,你的那些怨言君侯不知道嗎?你以為你不能得大用,是君侯厭棄你,所以與同僚交流時口出怨言;卻不知道,正是因為這些怨言傳到了君侯耳中,他才漸漸厭棄你,使你不能大用!你就不怕真有一日會落到魏越那種地步?!”

“我……你為何不早說?”徐榮一時惶恐。

“我之前如何知道你放肆到這種地步?”徐興實在是無奈到了極致。“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憂懼……估計君侯也是看透了你,知道你只是嘴碎,心裏還是畏服於他的,否則以你的粗疏早該死了,也不用等到今日!”

“徐伯進難成大器。”酒樓外的郿縣街中,張泛忽然勒馬轉入旁邊小巷,卻是終於開口。“便是將來天下一統,分個三十州出來,他也就是這個雜號將軍的格局了……你也少與他來往!更不要聽他那些胡言亂語!”

張遼在後面連連含笑點頭。

但就在這時,前方只說了一句話的張泛忽然駐馬回首,冷冷的盯住了自己親弟,卻又一言不發。

張遼被看的發毛,但也不敢說話。

“你記住了!”張泛嘆了口氣。“剛剛我是想回頭抽你一巴掌的,只是看你長大了,都成將軍了,不好也不敢下手了……”

張文遠愈發惶恐起來了,但居然連馬都不敢下。

“咱們父母早死,而我少年持家,難以管束,這才使得你自幼性野,肆無忌憚,而你能有今日的出息,也就落在一個尚武一個肆無忌憚上面。”張泛繼續言道。“可是文遠……戰場上、蹴鞠場上可以肆無忌憚,對著有些人有些事卻不能肆無忌憚,恰恰相反,你要從心裏忌憚到死!人家都說鄴下諸將,做你張遼的部下最舒坦,做徐晃徐公明這個人的部下最難受最辛苦!治軍之事我不懂,我也不想品評你們的優劣……但是你知道徐晃是怎麽應對這種怨言的嗎?”

“知道。”

“說來!”

“他說他本是河東一盜匪,生平能遇一明主,受任一軍,敢不盡心盡力,又怎麽能計較個人名譽呢?”

“你本是雁門一降將,生平能遇一明主,受任一軍,敢不盡心盡力,又怎麽能計較個人得失呢?”張泛凜然張口而對。“再讓我知道你整日與徐榮這些人在軍中口出狂言,計較什麽得失……我也不敢攀附你張將軍了,也請你將來離雁門張氏遠一些!”

張遼在馬上冷汗叠出,連呼粗氣。

“回去軍中,試探軍中人心去吧!再與你今日最後一個交代,若在軍中遇到如徐榮這種計較官爵賞賜之人,無論官職高低,你就如尋常蹴鞠場上那般撒潑揍他!”張泛繼續凜然言道。“若有人明言不可,以至於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言語,只要官爵不高,你拼了違背軍令降職的風險也要殺了他,然後提著他的腦袋當眾去尋衛將軍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