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舊恩如言亦難收(續)(第2/4頁)

怎麽說呢?

兗州東部的泰山地區被公孫珣當年強行取走,黃河要道蒼亭地區被強行取走,如今瑯琊也被他取走,從軍事戰略角度來說,公孫珣已經獲得了對中原地區的全面地利姿態……這種時候,是必須得認真考慮南北全面戰爭這個話題了,其余皆不足為道。

“衛將軍說的是。”稍一思索,魯子敬便坦然應聲。“安利號和糜氏的東海號俱為大漢治下尋常商號,我們為政之人豈能無法理而行不公事?此事確實有些唐突了,容臣回到壽春再與我家明公細細商議。”

“善。”公孫珣緩緩點頭。“還有嗎?”

“還有一事。”魯肅稍顯猶疑。“鄴城大學多有名儒大士,教學出眾,而淮南這些年雖然也有壽春大學,但只是辯經之所,所謂科考制度也只是征辟之後以考來定職分,基本上是名存實亡……也就是這兩年中原徹底安定以後,淮南、吳地來了些年輕束發求學的士子,稍成規模。”

公孫珣微微蹙眉。

“不瞞衛將軍,我家劉豫州想請衛將軍準許我們從鄴城大學邀請一些名儒大士南下,稍作教導。”魯肅見到對方如此表情,幹脆直言。

“可以。”出乎意料,公孫珣居然一口答應。“但有幾個條件……其一,邀請的講師不得過鄴下大學講師的十一之數,多了不許;其二,你們要保證他們的食宿、安全、待遇,而且往來自由,千萬別一去不復返了……最後,不要說北面可以南下,依我看,治學這種事情應該是不論南北東西的,淮南、吳地的英才也可以北上嘛。”

魯肅勉力擠出一絲笑意。

“子敬不要裝傻。”公孫珣見狀冷笑道。“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們淮南有個叫蔣幹蔣子翼的,還有兩個南陽、潁川的年輕人,一個喚做孟建,一個叫做石韜,當時大學初成之時一行三人北上,然後三人一起以前十的成績入學,隔了一年又一起以前十的成績分科射策考試畢業,如今都已經出為一年縣長又回來了,因此在學中並稱首期南三傑……我當時在他們入學時便很高興,還說蔣幹至此,那鄴下將來必然會群英薈萃,結果呢?除了第一年之外,往後來鄴下求學科考入仕的年輕才俊越來越少,一打聽才知道,劉玄德和曹孟德這兩個無恥之輩居然在各自治下交通要害處設卡阻攔,這是人幹的事情嗎?我屢次寫信去罵無恥,他們二人都和你一樣裝傻……而你今日居然有臉來借講師,我卻居然張口答應……呵!”

“衛將軍胸懷天下!”魯肅懇切俯首而言,依舊裝傻如故。“可要臣來說,鄴下才俊已經夠多了,而且曹奮武和我家劉豫州也不只是私心作祟……很多寒門士子或是家貧,或是家中有顧慮,是出不得遠門的。”

“隨你吧!”公孫珣似笑非笑。“且看他們還能撐幾時!還有事嗎?”

魯肅心下猛地一跳,卻立即擡頭恢復從容:“還有兩件私事,一個是要代我家劉豫州贈送禮物與公孫老夫人,聊表孝意;另一個是我家劉豫州讓我北走涿郡一趟,替他祭祀先人。”

“情理之中的事情。”公孫珣看了看魯肅,不以為意道。“你且隨意……而且一事不煩二主,你在鄴城閑逛也好,北走涿郡也罷,凡事不必再來稟報我了,待會直接尋奉孝便是,我再忙完一件事便也要動身了。”

“衛將軍去何處?”魯肅一時愕然。

“天子束發,千頭萬緒!”公孫珣一邊說一邊起身繞過魯肅和陳登向外而去,幾名一直一言不發的重臣也紛紛跟隨。“我身為輔政大臣之一,總督九州軍政之人,總要走一遭長安的……否則,豈不是要被人罵成名為漢臣實為漢賊嗎?”

魯肅怔在當場。

而隔了許久,其人方才與陳登回過神來,復又隨著那名候在一旁的義從軍官向外去找郭嘉。

當然走出門來,魯肅趕緊又朝這名面生的軍官行禮問候:“有勞足下,敢問足下姓名?”

這已經開始留須的年輕軍官微微拱手還禮,姿態從容,倒顯得是大家風範了:“區區弘農華陰楊修楊德祖,不敢勞煩使者垂問……”

魯肅和陳登再度怔住。

隔了半晌,倒是陳登趕緊拱手:“原來是世交之後,鄙人下邳陳登陳元龍,見過德祖!”

“元龍兄請了,咱們自然是世交。”楊修微笑還禮,然後便示意二人隨他往府中深處去尋郭嘉。

三人前後而行,依然是陳登忍不住繼續搭話:“德祖現居何職,前日晚間銅雀台上為何不見德祖身影?”

“元龍兄這兩問倒是問到一塊去了。”楊修扶刀在側邊走邊答道。“我今年加冠,剛剛從義從中離任,將要往遼東平郭赴任平郭令,前日正好告假與鄴下好友私下作別,卻是剛好錯過了我家衛將軍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可惜!可惜!而且你們不曉得,此言一出,大學中又要論戰了,蔡伯喈又要被人吊著……反正屆時我還要錯過另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