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8章 代價

齊寧當初就對江隨雲那身功夫頗有些驚詫，一直不明白一名富賈公子怎地會那些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功夫，今日從嚴淩峴口中，終是明白了過來。

他幾乎可以斷定，江隨雲和嚴淩峴的武功來歷，都是出自那灰衣面具人。

那灰衣面具人顯然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不但膽大包天，而且心機深沉。

普天之下，敢將觸手伸進神侯府的人屈指可數，但那人非但將手伸進神侯府，而且出手就是北鬥七星之一的嚴淩峴。

不得不說，那人的眼光確實極其毒辣。

嚴淩峴位列北鬥七星之一，哪怕武功不高，但畢竟也算處於神侯府的核心圈內，比之普通的神侯府吏員知道的自然要多，而且他身為西門無痕的弟子，時常可以接觸到西門無痕，對西門無痕的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

最為重要的是，正如嚴淩峴自己所言，他資歷和武功在神侯府都不算出眾，雖然是破軍校尉，但神侯府神候上下對他也不算太看重，甚至會有些忽視，這恰恰是嚴淩峴最大的優勢，換作軒轅破，時刻處在神侯府上下的聚光燈下，稍有不對勁，很容易就被察覺出來。

而嚴淩峴年紀輕，資歷淺，就算有一些反常，不被人所注意，完全可以蒙混過去。

如果不是嚴淩峴今日親口所言，齊寧也不可能想到嚴淩峴竟然會是神侯府裏的內奸。

對方挑中嚴淩峴，不單是因為他對神侯府裏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同時也因為他不受矚目，而且很難讓人對他起疑心，如此人物，正是內奸的最好人選。

齊寧心裏更加清楚，那人不但挑中了最適合的人選，而且善於利用人心的弱點。

嚴淩峴固然是因為父親的仇怨，對西門無痕生出憎恨之心，但齊寧心裏清楚，嚴淩峴在神侯府不被重視，更是嚴淩峴叛逆的重要原因。

嚴淩峴在北鬥七星之中，武功最弱，他一心想要追求西門戰櫻，卻也知道以自身的能力，想要得到西門戰櫻的青睞絕非易事。

從嚴淩峴的話風之中，齊寧明顯感覺對他對自己處境的不滿，和許多年輕人一樣，嚴淩峴迫切希望出人頭地，希望能夠受到別人的敬畏，而這樣的心思，恰恰為灰衣面具人所看穿，灰衣面具人知道嚴淩峴的這個弱點，便輕松將之利用。

嚴淩峴的父親嚴寬被害，是否真的與西門無痕有關，齊寧不知道，甚至嚴淩峴也沒有從灰衣面具人那裏得到確鑿的證據，可是嚴淩峴卻堅信不疑，齊寧知道這固然是嚴淩峴迫切希望出頭的心態所致，更是那灰衣面具人有著擅於蠱惑人心的能力，即使嚴寬被害與西門無痕毫無關系，齊寧也相信嚴淩峴終究會被對方所利用。

齊寧甚至感覺到，那灰衣面具人只怕已經在京城擁有了一定的勢力，東海首富公子江隨雲，神侯府破軍校尉嚴淩峴，這兩人明顯都是那灰衣面具人手中的棋子，此人究竟要利用這些人搞些什麽名堂，齊寧根本不可能猜透。

如果只是嚴淩峴被那人所利用，齊寧會覺得那人是沖著神侯府過去，但江隨雲與神侯府並無多少交集，反倒是與淮南王走得很近，也就是說，那灰衣面具人的目標絕不僅僅是神侯府。

他腦中陡然一個激靈，猛地想到，那灰衣面具人有沒有可能是九天樓的人。

南有神侯府，北有九天樓。

神侯府主要的任務是控制江湖勢力，但同時也屬於情報衙門，在北漢和東齊國境內，都有神侯府的人在活動。

同樣，作為天下第一樓，北漢九天樓同樣也是活躍於東齊和南楚，九天樓甚至策劃了一起綁架錦衣世子的案件，齊寧也正是因為這起案件，陰差陽錯地進入錦衣侯府，成了南楚四大世襲候之一。

北漢和南楚持續數年的秦淮之戰雖然結束，但是雙方顯然都沒有放棄吞並對方的念頭，除了沙場上的兵戎相見，雙方在暗中的手腳當然也不會少。

如果九天樓的人潛伏在楚國京城，暗中收買和控制楚國的官員，用以探取情報甚至配合做出其他更為隱秘的事情，這當然是極為可能的事情。

“嚴淩峴，那人讓你做了些什麽事情？”齊寧盯著嚴淩峴眼睛。

嚴淩峴搖頭道：“到目前為止，我只是告訴過他神侯府要對千霧嶺黑蓮教下手，但此事神侯府早就已經四處張揚，並非什麽秘密。他暫時也沒有對我提出什麽條件，只說讓我暗中練武，但不能讓神侯府的人瞧出破綻，否則如果被發現，他會親手殺了我。”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只是他安在神侯府的一個眼線，暫時還沒有用得上你？”齊寧冷聲道：“等到他需要你的時候，你便要隨時聽他差遣。”

嚴淩峴猶豫了一下，終是點點頭。

齊寧冷笑道：“嚴淩峴，你可想過對方是九天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