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響亮的耳光

長樂殿中。

醉醺醺的初始帝,居然將矛頭對準了陸雲,朝他咆哮道:

“都是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亂出主意,說什麽請張真人下山調解!寡人怎麽會昏了頭,信你的鬼話,這下好了請神容易送神難,我要是不答應,你信不信他張玄一能押著我去觀操?!”

他也是滿肚子邪火無處發泄,拿陸雲當起了出氣筒,說到怒不可遏處,初始帝居然雙手掐住了陸雲的脖子,咬牙切齒道:

“你說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啊?”

就在杜晦擔心陸雲會被初始帝掐死的當口,他卻悚然看見,陸雲出手了……

只見陸雲擒住了初始帝的雙手!他兩只手如鐵鉗有力,竟硬生生將初始帝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掰開了。

“唉,你……”初始帝驚呆了。

“唉唉……”杜晦也驚呆了,一時間居然忘了上去救駕,只在那裏跺腳嚷嚷道:“你瘋了麽陸雲,快松開陛下!”

“瘋了的不是我……”陸雲松開了初始帝的手。

“你敢對寡人動手……”初始帝剛一獲得自由,便一掌閃向陸雲的面頰。“寡人廢了你!”

只聽‘啪’一聲脆響,倒在地上的卻是初始帝!

杜晦在旁看的真切,原來是陸雲出手更快,在初始帝動手前,便先擡手一巴掌,將皇帝打翻在地!

這下初始帝徹底醒了酒,他側身伏在月台上,捂著火辣辣的面頰,雙目怨毒的盯著陸雲。

“好,好,好……”初始帝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仿佛快要爆炸了。他雖然連遭夏侯霸和張玄一的羞辱,但卻沒有被人動過一指頭。而且打他的還是最信任的侍衛,初始帝實在是羞惱到了極點!

“陛下可曾清醒了?”陸雲這才緩緩半跪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初始帝。

“呃……”初始帝一愣,他還以為陸雲要造反來了,但聽這口氣又不像。

“孽障,你怎麽對陛下動手?”杜晦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閃身要拿下陸雲。

“罪臣冒犯陛下龍體,自知罪該萬死,但請陛下先聽我把話說完!”

卻聽陸雲擲地有聲地說道。

杜晦戛然收住了身形,等著初始帝的意思。

“講!”初始帝手撐著月台坐起身來,冷冷看著陸雲道。

“為臣方才見陛下已經要被恐懼所摧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鬥膽冒犯龍顏,激起陛下的憤怒之心!”只聽陸雲正氣凜然道:

“陛下仁愛睿智,實乃千年難遇的太平天子,可偏偏我大玄如今亂臣賊子當道,需要陛下施展雷霆手段,方能掃清妖氛,還天下人一個朗朗乾坤!”

“然則臣在陛下身邊多時,見陛下當斷不斷,一步步將局勢敗壞若斯,心下急躁萬分,不得已才故意提議請張玄一下山調停,斷了陛下最後的指望!”

“哦?”初始帝聽得一愣一愣,顧不得追究陸雲的犯上之罪,只顧著追問道:“你是說,早就料到張玄一不會幫寡人了?”

“張玄一從來都是只考慮天師道的利益,他要是真的忠君愛國,十一年前就不會參與報恩寺之變。”陸雲好似什麽都看開了,完全沒有任何顧忌的直言不諱道:“當年,他能為了天師道的利益,向乾明皇帝出手,如今他自然也能為了天師道,出賣陛下的利益!這是誰都能看到事情,只有陛下還當局者迷,心存僥幸!”

“那你為何還要故意讓寡人,受此奇恥大辱?!”初始帝陡然發覺,這件事比打自己一耳光還過分,他要吃人一樣狠狠瞪著陸雲道:“莫非你是夏侯霸的奸細不成!”

“為臣無數次說過,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陸雲卻義正言辭道:“我與老賊勢不兩立,怎麽會是夏侯霸的奸細?!”

“那你為什麽要幹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初始帝都要被陸雲搞糊塗了。

“這是那日在長樂門城樓上,下定的決心。當時陛下如果當機立斷,局面再亂也不會敗壞如斯。”便聽陸雲沉聲說道:“在那一刻,為臣終於看到了陛下唯一的缺點,便決心以區區之身,換陛下破釜沉舟的決心!”

“請張玄一來調解,是為了徹底斷掉陛下的幻想。讓陛下清醒的認識到,在絕境中誰也指望不得,只有靠自己才能絕處逢生!”

“打陛下這一耳光,是為了讓陛下警醒到,再不痛下決心,大玄的江山就要易主,祖宗的社稷就要崩塌。到時候,陛下何止被打耳光那麽簡單?穿著女人的裙子給夏侯霸跳舞也是有可能的……”

“你住口,寡人絕對不會容忍那一天出現的!”初始帝猛然拔出懸在墻上的天子劍,架在陸雲的脖子上,怒吼道:“寡人就先斬了你,再去跟老匹夫拼命!”

卻見陸雲面無懼色,慷慨陳詞道:“只要能換得陛下警醒,罪臣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