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形勢不妙

太平城外,行刑台上,人頭滾滾落地。

一名穿著黑色軍裝,腳穿鹿皮靴,頭戴尖錐帽的太一衛軍官,睥睨著那些面帶悲憤之色的教徒,冷聲道:“再提醒你們這群冥頑不靈之輩一遍,現在道宗已經羽化,我太平教由太一掌教。再有誰膽敢反對太一繼位,非議高麗盟友,不忘聖女之流者,統統以叛教論處,殺無赦!”

說完,他將一顆滾到跟前的頭顱,隨意一腳踢到了那排木籠前。

不少教徒臉上悲憤之色更重,但也有人露出了恐懼退縮的神態。

“想清楚了就趕緊出來,在效忠簿上按手印。”太一衛軍官踢踏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緩緩走過木籠前,對裏面的囚徒冷聲宣講道:“有想活的抓緊時間,過了後日的繼位大典,太一一個都不會饒恕了!”

“我,我想活!”籠中,終於有人被恐懼壓垮,朝他舉起了手。

“我也不想死……”見有人帶頭,心生怯意者紛紛跟著舉手。

“統統放出來。”太一衛軍官得意的一笑,示意手下打開籠門。又故意說給那些頑固分子聽道:“帶他們去吃頓飽飯,大魚大肉管夠,然後發一身軍裝,編入監工隊!”

“呸,軟骨頭!”

“叛徒!”

“聖女回來饒不了你們……”

低沉的唾罵聲,在木籠中此起彼伏。那些軟骨頭低著頭充耳不聞,被放出了木籠。

籠門轟然關上,軍官冷冷看著裏頭的死硬分子道:“我明天再問最後一遍,你們有本事就硬到底!”

……

太平城南門城門樓上,在那裏觀看殺人的不是別人,竟是之前在龍門山差點害死陸雲的太一龍兒。

只見他頭戴紫金冠,身穿繡著盤龍的赭黃袍,一臉興奮的看著人頭落地的場面。雖然這些天不知已經看了多少遍,卻怎麽看也看不厭。

龍兒端著金質的酒爵,在城樓上手舞足蹈的大笑道:“好好,殺得好,敢不歸順本座的,通通死路一條!有多少殺多少,一個都不放過!”

左護法和樸正英分立他身後左右。

樸正英是高麗人,巴不得龍兒把太平道都殺光了,再沒人能阻攔他們奪取遼東才好。自然好整以暇的在那裏看戲。

左護法竟也笑著伸出大拇指,稱贊龍兒道:“太一真是霸氣。成大事者,就得拿出這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氣勢來。”

“你老倌就是不行,這大半年的時間還沒壓下反對聲?我回來這才幾天,哪還有人敢說個不字?”龍兒得意的展開雙手,指著腳下那蒜瓣子似的長長一串人頭道:

“本座不介意再來這麽一串。”

“唉,老朽老矣,只能給太一打打下手了。”左護法眼中的輕蔑之色一閃而過,面上卻愈發恭謹道:“能帶本教返回幽燕,重振聲威的,只有太一一人而已!”

“哈哈哈哈,那是當然的啦。”龍兒腳踏著箭跺,顧盼自雄道:“幽燕算得了什麽?本座早晚有一天,會將整個大玄踩在腳下的!”

“太一威武!太一萬歲!”城上城下的太一衛,聞聲一起高高舉起手中兵刃,山呼海嘯起來。

……

陸雲四人躲在一個草垛後,看著在城頭上耀武揚威的龍兒,低聲向一旁的皇甫照發問道:他身邊最多兩個大宗師,咱們有四個,能不能一擁而上,擒賊先擒王?”

“你當我們都是神仙啊?”論起對天階的了解來,陸雲三個綁一起,也不如皇甫照一個。只見他翻翻白眼,指著五丈高的城墻道:“從咱們現身,到上去城墻這段時間,足夠對方的大宗師將那太一帶下城頭了。到時候這城上城下,上萬大軍一包圍,咱們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啊,還以為成了大宗師,就可以單槍匹馬、橫掃千軍了呢。”陸雲不禁有些失望。

“真要是這樣,各閥還養什麽軍隊,光讓大宗師上陣不就得了?還省得整天為軍資糧秣發愁。”皇甫照一本正經的教導三人道:“天階大宗師之所以如此讓人忌憚,一是不管被多少人包圍,想逃總是能逃得掉的。能留下大宗師的,只有大宗師。二是大宗師憑著高絕的輕功和恐怖的力量,一旦決意刺殺一個人,這個人就很難逃得掉,哪怕有大宗師保護也一樣,畢竟從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陸雲聞言點點頭,他回憶起皇甫照營救蘇盈袖那次,以及之前諸多大宗師的傳奇事跡,無一不是悄悄潛伏,猝然一擊,隨即遠遁,從不以寡敵眾,身陷重圍。

哪怕張玄一那次,被視為大宗師威懾巔峰的立威太平城,雖然被天師道大肆吹噓為‘不二真人獨闖敵營,以一敵萬震懾宵小’,聽起來好似神仙一般。

但其實那次張玄一並非傳聞中的大搖大擺殺進太平城,而是一路秘密北上,潛入城內,利用太平道教徒專注聽孫元朗講法,上到了三清殿頂,這才擺足了架勢現身挑釁,逼得孫元朗不得不上到殿頂和他單打獨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