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一片好心(第2/4頁)

“有這事?寡人怎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趙歇大驚問道。

“大王你不知道,那是因為他們確實是誣告,我們的皇帝陛下英明睿智,不願意對大王你無故加罪,所以沒有聲張,也沒有讓你知道。”

邵平回答得十分直接,又說道:“至於那些無恥小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原因卻是很多,有的是胡亂揣測皇帝和朝廷的心思,認為皇帝陛下有意剪除異姓王,為了邀功請賞,討好皇帝升官發財,所以就故意捏造罪名誣告大王你。也有的是和大王你有仇,想要挾私報復;也有的是奸相張耳的余黨,想要借刀殺人,為奸相報仇;還有的是唯恐天下不亂,捕風捉影,憑空誣陷,損人不利己。總之如果不是我們皇帝陛下仁厚寬宏,朝廷早就有無數借口可以把大王你拿下了。”

說到這,邵平又苦笑出聲,說道:“可笑大王你對這些情況不但一無所知,不知道收斂鋒芒,早定脫身之計,相反還自尋死路,撤換朝廷任命邯鄲郡守收掌實權,乃至收掌兵權,授人以柄,主動招惹皇帝和朝廷猜疑,所以臣下今天才說大王你的糊塗病已經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也不日便將身首異處,重蹈臨江王英布的覆轍。”

趙歇的臉色更蒼白了,半晌才說道:“就因為寡人撤換李元,陛下就要殺我?”

“大王,如果你處在皇帝陛下的位置,你說皇帝會不會殺了你?”邵平反問,又說道:“大王你的王位是張耳、陳余擁立而得,並非我們的皇帝陛下親封,與皇帝關系生疏,又在楚漢大戰期間毫無寸功,皇帝陛下能夠讓你繼續擔任趙王,已然是如天之恩。現在你卻不思回報,反而撤換皇帝陛下間接掌握實權的邯鄲郡守,收攬權力,同時又接連召集親信密議大事,假如大王你處在了皇帝的位置,聽到了這些消息,你睡覺還敢放心合眼嗎?你又會不會生出先下手為強一勞永逸的打算念頭?”

邵平問一句,趙歇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待到邵平問完,趙歇的臉色更是蒼白得與白絹毫無區別,邵平察言觀色,見趙歇心中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便又說道:“大王,千萬不要以為山高皇帝遠,你在邯鄲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是趙王不假,也有許多的趙氏宗族支持也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張耳陳余兩個奸相掌權期間,你這個趙王形同傀儡,幾乎毫無實權。朝廷大軍攻破巨鹿之後,是歸還了你不少權力,但是兵權一直都被趙相夏說掌握,趙國軍隊裏的上上下下,不是夏相國的人,就是朝廷的人,你如果敢有什麽動作,只怕不用朝廷動手,趙國軍隊就能直接把你拿下!”

邵平這話說的當然都是實情,也正因為如此,趙歇才聽得是汗流浹背,心頭顫抖,另一邊的許詳看出不妙,忙上前來把趙歇拉到一邊,附到了趙歇的耳邊低聲說道:“大王,不要聽這個匹夫胡說八道,至少王宮衛隊還被我們掌握,突然動手,我們未必沒有勝算!而且巨鹿距離邯鄲不過一百多裏,你在那裏經營多年,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立即撤往巨鹿和趙郡尊會合。”

仿佛是聽到了許詳的低語,遠處的邵平又突然開口,說道:“大王,你如果想垂死掙紮的話,臣下可以保證,絕對沒有任何作用。夏相國今天故意告假沒有進宮參加朝會,就已經是鐵證,邯鄲城外的駐軍全部是由他控制,他只要一聲令下,城外軍隊馬上就能進駐城內,接管城防。”

“還有。”邵平又補充道:“就算大王你在巨鹿頗有根基,也僥幸逃出了城外,也注定是很難趕到巨鹿,與趙卉趙郡尊會合。因為大王你不要忘了,在巨鹿和邯鄲之間,還有一個曲梁也駐紮有軍隊,那裏的軍隊同樣是由夏相掌握,夏相國既然已經生出了防範的心思,又怎麽可能會忘了不給曲梁的駐軍打一個招呼?”

這下子就連最為冥頑不靈的許詳都無話可說了,邵平則又說道:“大王,臣下鬥膽,還想以朋友的身份再提醒你一句,你雖然是趙氏族長,但趙國王室也並非鐵板一塊。趙國的先祖趙武靈王禪位給趙惠王之後,因為父子爭權,公子成斬殺兄長公子章,包圍沙丘行宮,在趙惠王的暗中授意下把趙王武靈王活生生餓死,父子手足骨肉相殘,大王你如果敢有什麽異動,或是貪圖榮華富貴,或是為了身家性命,趙氏宗族中未必就不會有人效仿公子成和趙惠王公子何大義滅親,殷鑒不遠,還望大王千萬不要忘記。”

回想起了自己幾個親信在決計起事時的猶豫態度,還有自家先祖以前幹出的那些漂亮事,原本已經下定了決心的趙歇重新動搖,忍不住慢慢走回了自己的王座緩緩坐下,許久後才顫抖著說道:“這麽說來,寡人已經是非死不可了?這個時候就算寡人重新讓李郡尊擔任邯鄲郡守,皇帝和朝廷也容不下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