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0章 整軍待發(第2/4頁)

值得介紹的人員便有三四十人,兵眾也有兩千余,浩浩蕩蕩沿江擺開,聲勢可謂浩大。相比起來,豫州這邊的迎接陣仗反而略有遜色。

當然,這一支船隊中並不只有沈哲子一眾人員,還有趕赴武昌上任的褚季野同行。不過相對於沈哲子的浩蕩隊伍,褚季野就略顯寒酸了一些,自身隨員加上一眾同往武昌混個出路的世家舊好,滿打滿算湊了兩船人。

當沈哲子一眾隨員們下船之後,褚季野等人便也下船,雖然目的地並不在此,但既然路過總要打個招呼。只是在面對庾懌的盛情挽留時,褚季野還是拒絕了。一方面就算留上幾天,也很難將豫州虛實一眼觀盡。另一方面,荊江合並眼下也是一個動蕩期,越早到達便越容易安插自己的人手,占據一個有利位置。

當然還有一點那實在有些私心作祟,彼此隨員多寡懸殊,就連褚季野都忍不住捫心自問過去這些年咋混的,也實在不樂意跟沈哲子久處。於是在打了一聲招呼,江邊一宴後,褚季野便又匆匆上路,庾懌自然又免不了要安排軍士沿途護送。

送走了外人,接下來才是豫州文武齊聚商討來日一戰的時間。

陰雨路滑,加上天色已晚,一行人也就不再急於返回歷陽,就在橫江附近已經頗成規模的屯所暫時安頓下來。

與會者十幾人,未免喧賓奪主,沈哲子只帶了陳規出席。陳規是早先清議拔舉出來的人才,按理說跟著沈哲子外任是有些委屈,但風物長宜放眼量,潁川陳氏雖是望宗,但舊譽難繼,對陳規而言,與其在都內擔任一個可有可無的台臣,還不如外任得用,以紮紮實實的功業重振家聲。

“維周今日到任,實在讓我心緒大定啊!”

彼此落座,庾懌先笑語說道,這麽說倒也不是要擺什麽禮賢下士的低姿態,而是近來確有此感。合肥一戰不同於其他州,目的不同,意義也不同,方方面面、千絲萬縷,老實說近來庾懌確有分身乏術之感,應對起來實在有些勉強。

沈哲子的到來,未必能讓難事變得簡單,但即便不以才能而論,單單其身份,便是一個極好的協調者。畢竟豫州這裏還很單薄,單憑這一鎮之力北望實在有些步履維艱。

“使君謬贊,實在讓我受寵若驚,惟以盡力,必不負國用之重,使君厚望。”

沈哲子與庾懌雖然已是熟不拘禮,但畢竟還面對這麽多豫州屬官,還是要有所收斂。老實說場中十幾人,單看庾懌自己經營起的班底,真的是有些寒酸,幾乎沒有幾個時譽加身之人。當然時譽之類並不能衡量一個人的才能多少,但是卻能反應出人心所向。

豫州人家中,像是早年唯庾亮馬首是瞻的褚翜、鐘雅等,如今多已自立門戶。所以在人望方面,庾懌真是較之其兄相去甚遠。不過這些事也實在沒有埋怨的必要,如今江北經略正式開始,來日何人能到哪一步,真的不是俗眼能量。

客套話說過之後,便轉入了正題。庾懌先讓人掛起一副地圖,跟後世沈哲子所見過的那些地圖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不乏粗略變形,但是許多地理要點也都一一標注,對於了解當下豫州的形勢而言已經足夠了。

如今的豫州以大江為界,沿江郡縣俱有標注,東至橫江東岸的於湖,即就是當塗。往西則一直抵達雷池,湓城附近,可以說是大江中段尋陽以下一直到橫江,盡在掌控。之所以沿江勢力會有這麽大的擴展,自然是得益於江州之戰。

在江州之戰前,湓城到濡須口這一段雖然名義上屬於豫州轄地,但事實上一直是在江州控制之內。王舒為什麽看不起庾懌,因為江州軍布防幾乎到了歷陽城下。可以說如果沒有外力介入,再給庾懌三十年,他在豫州也翻不了天,頂多能做一點攔江設卡收費的小動作。

而且收復合肥,水路上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濡須口。濡須口是巢湖南來注入大江的一個入水口,舊為東吳呂蒙所建築的水塢,可謂大江無論進退攻守都必須要牢牢掌握在手中的一個水路要塞!一旦這一個地點不在手中,那麽水路便利便無從提起。

所以拋開其他的所有因素不談,沈哲子只要想從豫州往上北伐,便必須要搞掉王舒,將濡須口掌握在手中!如果這一點不能達到,不能借重水力,單單後勤的壓力便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根本沒有力量發動什麽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至於再往北,界限也十分明顯,那就是以塗水為界,雖然塗水以北名義上也是轄區所在,但事實上掌控力根本達不到。尤其塗水上遊地近合肥的位置,就是早年庾亮所劃定防備豫州祖約的一條防線。

沈哲子去年先派杜赫過江在塗水下遊經營,就是為了要掌握這一條大江下遊極為重要的水路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