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詩瘋子

紅袖閣,唐寧的房中,李天瀾放下他的一篇策論,說道:“這段時間,你的進步的確很大,若是省試之上也能保持這等水準,縱然文章不能令你的策論增色,但也不至於被人罵作狗屁不通。”

有進步是必須的,要不然那兩個月的時間,鐘意天天在房裏為他輔導到深夜,豈不是白費時間?

“你的那十首上元詩詞已經在京師傳開了。”李天瀾看著他,忽然問道:“你知道外面的人叫你什麽嗎?”

唐寧愣了一下,不確定道:“詩仙?”

李天瀾瞥了他一眼:“你姓李字太白嗎?”

唐寧想了想,問道:“不會是詩聖吧?”

李天瀾看著他,說道:“他們叫你詩瘋子。”

唐寧表情怔住。

李白被人稱為詩仙,杜甫有詩聖之名,王維被尊稱為詩佛,白居易的“詩魔”雖然聽起來不如前三位高雅,可再怎麽說,也是一種尊稱吧?

詩瘋子是什麽鬼,憑什麽別人都是兩個字,到他這裏就變成了三個字了。

“他們說你雖有詩才,但卻是為了寫詩而寫詩,詩詞的內容和意境,是憑空臆想出來的……”

“他們還說你這樣有辱斯文,不利於詩詞的發展。”

“他們說只有瘋子才這麽寫詩。”

……

李天瀾一邊幫他輔導策論,一邊將路上的見聞講給他聽。

嫉妒,這是赤裸裸的嫉妒。

唐寧根本不屑解釋,溫庭筠閨情寫得好,也不代表人家必須就是女人,歐陽修豪放和婉約都能駕馭,並且兩種詞風都取得了極高的成就,誰說詩詞必須反映自己,他描寫一個征戰多年的將軍,反映一個思念亡夫的可憐女子不行嗎?

難道想寫女子閨情就要先修煉葵花寶典,辟邪劍譜?

想寫邊塞戰事就必須親自上陣殺敵?

蕭玨童子雞一個,說起青樓裏面的隱秘事情,還不是像花叢老手一樣?

同樣的道理,他只不過是將背後的華夏燦爛文明拿出一小部分來曬曬,他們憑什麽罵他瘋子?

他看著李天瀾,氣憤道:“他們太過分了!”

李天瀾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詩瘋子’挺適合你的。”

唐寧看著她,皺眉道:“有你這麽說話的嗎,還是不是兄弟了?”

……

皇宮,某處深殿。

陳皇放下一封折子,喃喃道:“楚皇派人送上急報,草原上那些家夥,又不安分了。”

“陛下不用擔心。”一道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說道:“雲州常年有十數萬精兵駐紮,那一群蠻子,翻不起什麽風浪的。”

“小看那一群蠻子的,最後都吃了大虧。”陳皇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還好,那群蠻子不安寧,有人和朕一樣睡不著覺,聽說楚皇近些天來身體不太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舒展了一個懶腰,搖頭道:“罷了罷了,不說此事,魏間,這幾日京師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跟朕說說。”

魏公公想了想之後,說道:“回陛下,那唐寧來京了。”

“唐寧?”陳皇想了想,問道:“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他是誰?”

魏公公輕咳一聲,提醒道:“陛下,這位唐解元,今年開年就為國庫節省了五十萬兩銀子,您還賞賜了一條玉帶給他。”

陳皇臉上浮現出一絲恍然之色:“原來是他!”

他看著魏間,問道:“省試即將開始,他自然要來京赴考,這算什麽有趣的事情?”

“陛下有所不知。”魏間笑了笑,說道:“昨日在京中有一場詩會,這位唐解元也參與了,陛下猜他怎麽了?”

陳皇想了想,說道:“朕記得他詩詞寫的不錯,怎麽,難道是他昨夜又寫出了一首好的詩詞,這就是你說的有趣的事情?”

魏間笑了笑,說道:“一首自然算不得什麽趣事,昨夜他共寫了十首,那十首,便是今次元宵,京中評出的所有十佳詩詞。”

陳皇詫異道:“那十佳竟是被他一人獨占了?”

魏間開口道:“據說,起因是唐琦唐大人家中的公子,在元宵之前,便遣人買了十首詩詞,想要一舉奪得魁首,後來那唐解元便一人寫了十首,讓唐大人的公子連一首都未曾上榜,成為了京師的笑柄……這位唐解元,怕也是一個不容易欺負的主,而因他寫的那些詩詞,外面的人都叫他詩瘋子。”

“如此說來,此人的詩才,應是當世獨一份了。”陳皇點了點頭,說道:“朕倒是想要看看,他昨夜到底寫了什麽詩詞。”

魏間躬身道:“奴婢這就讓人去拿。”

不多時,陳皇的手上,便出現了一個小冊子。

他翻了翻之後,臉上的表情便開始變得古怪,許久才放下那冊子,忍不住說道:“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綽號,詩瘋子果然名不虛傳,這唐寧,還真他……真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