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我想玩造紙

“我一時莽撞,幸得徐公指點。在這裏謝過了。”趙嘉仁態度誠懇,並且送上了一些交鈔進行實質性的表態。

徐遠志很自然的收下裝了交鈔的信封。他笑道:“這是趙縣尉你自己清明,能幫上忙,我也不勝之喜。趙縣尉此次去福清,準備怎麽大展宏圖。”

“大展宏圖談不上,此次我去福清,是想做些事情。在那邊做些生產紙張的生意。”趙嘉仁把自己的考量和盤托出。

“造紙?”徐遠志微微皺眉。

“對。造紙。不過我肯定不會親自來做,會托別人來做。”趙嘉仁繼續講述自己的計劃。

大宋對於經商並沒有特別的歧視或者反對,每個官員家裏面大概都有人從事經商。考上進士,有了官身撐場面。經商就有了保護傘。不然以官方的兇殘,沒有靠山的商人一旦賺到錢,大概會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

“現在海匪盛行,若是不能有船,山上之匪搖身就成了海中之匪。而靠左翼軍的水師,我覺得只怕剿滅不了海匪。想有船,就需有錢。我所做,自然有私心。進能為國家效力,退也能保自己富貴。欲進退都能有所得,離不開錢。”

徐遠志眉頭緊皺,南宋讀書人中真的沒幾個會這麽說話。而眼前這位年輕進士卻灑脫的談論著以他自己的想象為核心的未來。這讓徐遠志生出種懷念來,年輕時候的自己不也是滿心覺得天有多高,自己就能飛多高。

本想給趙嘉仁些指點,徐遠志卻忍住了。他覺得自己的指點聽起來大概會很蒼白無力,更重要的是,他自己都不喜歡即將說出的指點。沉吟片刻,徐遠志問:“趙縣尉懂得造紙麽?”

“不懂。”趙嘉仁說的坦然。然後他在心裏面補充了一句,不太懂這個時代的造紙。

在21世紀,趙嘉仁的家族就是靠在淮河邊開設拼命汙染自然環境的造紙廠發家,掙出能夠讓趙嘉仁去美國留學讀醫學院,讀完心理學博士的錢來。可趙嘉仁這個逆子不僅沒有對此感恩戴德,反倒是對家族肆意汙染自然環境的事情非常反對。也許是這個原因,趙嘉仁才學了無汙染無公害的醫學。

當然,現在趙嘉仁為之後悔。他覺得自己要是學汙染嚴重的重工業專業就好了。

徐遠志被趙嘉仁的話逗樂了,他無奈的笑了幾聲,就勸趙嘉仁還是謹慎為好。

趙嘉仁覺得自己還算是謹慎,至少他前往見賢錢莊的時候還是換了普通的衣服,而並非官服。

厚重的墻體,硬木的櫃台,上的硬木柵欄把存錢取錢的人和錢莊的人隔開。硬木欄杆鋥光瓦亮,也不知道是長久以來衣袖摩擦的結果,還是每天擦拭的結果。

見到趙嘉仁進來,夥計立刻迎上來。讓趙勇留在大堂內,請趙嘉仁進了後堂。後堂的院子被隔成好幾個小屋,夥計帶著趙嘉仁進了左首第一間。

裏面有個精壯漢子,見到趙嘉仁進來,起身笑道:“三公子蒞臨,這是來還錢的麽?”

趙嘉仁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個錢袋,從中抽出張紙遞給這漢子,同時打趣地說道:“看來你每日裏惦記著我不還錢跑路。”

那漢子哈哈一笑,接過紙打開。這是見賢錢莊的飛票,由泉州見賢錢莊開出。收起笑容,漢子叫進兩名錢莊的同僚一起仔細驗起飛票。趙嘉仁也不理他們,走到桌邊墊了軟墊的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坐下。

過了好一陣,那漢子確定飛票無誤。就命人取來了趙嘉仁的借據,勾畫之後遞給他。趙嘉仁仔細看了這張幾個月前打的借據,然後揣進懷裏。

事關數百貫的錢,大家都得小心。事情一了,精壯漢子又是笑著給趙嘉仁倒了茶,然後笑道:“這次三公子到我這裏,可否有買賣照顧。”

趙嘉仁臉上似笑非笑,對漢子說道:“齊兄,我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可想好是否願意。”

聽到這話,仿佛是貼在漢子臉上的笑容變得仿佛被捅破的面具,看得出這漢子內心頗為掙紮。既然笑不出來,這漢子索性收起職業性的笑容,壓低了聲音說道:“三公子,上次我多喝了幾杯,說了些酒後的醉話。還望三公子不要記在心裏。”

“這有什麽好怕的?不過是問問你敢不敢承擔風險入股罷了。你們的錢放出去借貸,難倒就毫無風險麽?”趙嘉仁有些不屑地答道。

姓齊的漢子姓齊名葉。聽了這話,齊葉忍不住苦笑起來。他記得上次的談話,哪怕是他看著醉醺醺的,實際上心裏面清亮著呢。趙嘉仁好幾次到這裏借錢買火藥材料,大家也就熟了。喝酒之時談起了錢莊。

現在的錢莊就是靠放貸。這裏面大量的錢不是錢莊的,是錢莊從地方上的達官貴人那邊‘借來’的。每年不管錢莊是賠是賺,該給的利息一文不能少的要支付給那些達官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