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喪鐘為誰而鳴(5)

“鑒於總統已恢復健康、鑒於《退役軍人基金方案》已正式落實、鑒於殺害杜威總統的兇手已經伏誅……我認為現在到了結束緊急狀態,讓一切都回歸原位的時候了,我將鄭重卸下代總統的重擔並將其交給杜勒斯閣下……”

6月16日晚間,麥克唐納在華盛頓國會大廈召開發布會,宣布結束緊急狀態並卸任代總統,同時將辭去副總統、總統衛隊等一系列職務,全面宣告退休。

“……我即將結束41年的軍旅生涯,自從我在西點軍校教練場上宣誓以來,我一直不間斷地保持服役,兒時的夢想十分純粹,隨著時間的退役,我的希望與夢想早已消逝,因為這個世界經過了多次變化,光世界大戰就打了兩次……即便如此,我仍記著當時最流行的一首軍歌詞,極為自豪地宣示’老兵不死,只會慢慢凋零……’

我的生命已近黃昏,暮色已經降臨,我昔日的風采和榮譽已經消失——在一系列事件之後,它們隨著對昔日事業的憧憬,帶著余暉消失了……但記憶永遠揮斥不去,我在夢幻中依稀又聽到了訓練場上教官的吼叫,聽到了集結出發進攻時的軍號,聽到了大炮在轟鳴,聽到了機關槍在鳴放,又聽到了那無數陌生、哀愁的呻吟。

在我眼前,無論是屍山血海的佛得角,還是白雪皚皚的俄國腹地,亦或者是國內五大湖工業區——四處交織在一起,讓人分不清那個是真實,那個是虛幻,只有耳旁回響著的聲音始終不變,他們在反復回響著:責任!榮譽!國家!

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它都是美國軍人道德標準的一種體現。捫心自問,我從未背離這個國家,無論我在哪裏作戰,我和我的兄弟們都恪守著這條準則……這三個詞語,將使你精神振奮,在你似乎喪失勇氣時鼓起勇氣,似乎沒有理由相信時重建信念,幾乎絕望時產生希望。”

麥克唐納看著台下的眾人,提高了聲音,語鋒一轉道:“亞美利加集團軍的組建,不是因為我們貪生怕死,恰恰相反,我們是響應國際反布爾什維克戰爭的號召,重新拿起武器投入戰鬥,怕死的話待在戰俘營就好了,在那裏可以休息,可以連續不斷地寫信問國內索要紅十字會包裹,為什麽要重新拿起武器戰鬥——那不僅意味著流血,也意味著犧牲。

事實證明了我們的遠見,當布爾什維克在美國國內肆虐,當暴亂席卷一切,當國內三軍惶恐時,我們勇敢地挺身而出,回到新的戰爭與布爾什維克戰鬥……”

刺啦一聲,麥克唐納撕開了自己的外套衣領,露出了裏面掛著的、閃閃發光的金質橡葉雙劍騎士鐵十字勛章:“我永遠為這枚勛章而感到驕傲,這是我對於歷史的回答和交代,也是亞美利加集團軍和總統衛隊對這段歷史的回答和交代,我們問心無愧,我們只不過在另一個戰場、另一個時間履行著自己的崇高使命……我們的子孫後代將世世代代銘記這段特殊的歷史,珍藏這枚特殊的勛章。”

亞利桑那州參議員傑斐遜正好坐在特納旁邊,他嗤笑道:“這算什麽?這家夥當自己是救世主?”

特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當你在美共手下輾轉呻吟,甚至還被迫選舉共產黨書記為臨時總統時,是這個救世主救了你們!”

傑斐遜討了個沒趣,悻悻然又轉過頭去。

“正義必將得到伸張!無論他來得多晚、無論他用什麽形式展現。”麥克唐納掃視了黑壓壓的議員,冷冷道,“這種不受限制的正義,根植於我們的內心,根植於我們的良心——不是區區一些繁瑣程序或行政條例所能拘束的,但為表示對你們的尊重,為表示我對程序和憲法的遵守,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我將辭去所有職務,同時誕生於特殊時期的總統衛隊也正式宣布解散,老兵們應該過上自己的日子,我衷心地希望,總統衛隊全體官兵能最後一次服從我的命令——全體退役!你們能做到麽?”

在周圍執勤的總統衛隊官兵舉起了右手,以響亮的“嗨!麥克唐納!”作為回答。

台下一片交頭接耳:很多人不敢相信麥克唐納就如此輕而易舉地交出權力——他們以為哪怕他讓杜勒斯回來肯定也要發揮鉗制效應,但這種最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發生了;也有人摩拳擦掌,準備在麥克唐納下台後推翻他制定的一切,然後在把他關到監獄中去——讓他體會恐懼與可怕的一幕,杜勒斯說過留麥克唐納一條性命,那就讓他把牢底坐穿。

特納和艾森豪威爾的臉色都松弛下來:麥克唐納既然願意交權,願意解散衛隊,那說明他沒有心情再打內戰了,這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在外面焦急等待消息的參聯會大佬們大概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