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暴風今夜掃美國(5)

麥克唐納所描繪的軍人基金是杜威當時的一個設想,但並未變成現實,也未形成決議或法案,實際上別說法案了,連政府內部都全部反對,杜勒斯就認為這是空想,根本達不到。

杜威等人的計算是過於樂觀了,8000多億訂貨中確實有3000多億利潤,但這3000多億利潤有一部分已轉化為其他稅收繳納了出去,同時資本家還進行了擴大再生產,大量投資占用了早年利潤,再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有3000多億利潤,也不全是財團的,而是各工商業階層共享的,大型財團只有不到60%的收成,再加上他們認為自己在海外產業損失慘重,怎麽可能掏出600億來為退役官兵買單?別說600億,60億都通不過,6億或許勉強還有點可行性。

財團不僅不肯拿出錢來,還在敦促政府下調戰爭期間為了增加收入而提高的稅收標準,同時要求放寬各類價格管制和配額制度——這都不利於資本家賺錢!

對這些請求,杜威壓根不想放,因為他很清楚,600億軍人基金建立不起來,最多只是軍人及其家屬嘟囔幾句,如果把價格管制放開,那就不是幾百萬軍人的問題,而是一億美國民眾都會涉及到的切身利益,迅速上漲的物價和戰爭結束、開工景氣減少造成的失業率上升兩者的疊加效應會引起整個社會大震蕩!

固然,價格管制從前期來說是不利於經濟發展的,因為扭曲的管制不便於生產要素的價值發揮,可先前經歷了一場戰爭失敗,又在美共暴亂中大傷元氣,整個社會都未穩定下來,怎麽能貿然放開?

退一步說,就算民眾不起來造反,為照顧選情的杜威也不可能在這個時間放開——距離下次總統選舉只有一年半了,放開的後果會在半年到一年之間顯現出來,到時候社會一片怨聲載道,必然對他充滿怨恨,他怎麽連任?怎麽makeamericangreatagain?至少要等他連任成功、建立軍人基金然後再可以考慮放開,那時候有4年的緩沖期,再加上失業率應該也穩定在一定水平上,放開管制的沖擊就是可控而減少的。

所以,杜威只下調了一些稅收標準,減少了部分戰爭配給領域,整體管制水平基本同前,同時他還敦促財團拿出誠意來,為解決軍人基金做出貢獻。

這些才是杜威和財團根深蒂固且不可調和的矛盾,走國社道路只是一個誘因,杜威之所以要在紐約市政廳的演說中大肆抨擊財團,實際就是為下一步對財團動手制造輿論基礎,只是他沒想到財團更狠,直接布置殺局將他幹掉了。

這些復雜的邏輯,麥克唐納沒有也不可能講給衛隊成員聽,他掐頭去尾只有最簡單的幾句話:“總統為照顧退役官兵,準備建立基金,但這個負擔不能落在人民頭上,應該由戰爭中賺錢的財團負擔——他們發的是國難財,可財團不但不肯拿錢,還要國家賠償損失,總統不肯,並號召對財團進行管制,然後他們就殺害了總統!”

這邏輯很通順的,官兵們一下子就接受了。

在美國搞政變是很不容易的,美國多年來的民主自由體制使得大家哪怕起來抗爭都需要一個“合法”理由,美共政變的借口是大資產階級勾結杜威出賣國家利益,投降賣國——這理由也很對,所以下層就被煽動起來了;現在麥克唐納提出這一理由,同樣非常切合實際。

“所以……我斟酌了許久,最後決定采取這樣激烈的行動,我不謀求最高權力,也無意進行獨裁統治,我只有兩件事必須完成——第一,懲辦殺害總統的元兇;第二,完成軍人基金組建,為幾百萬退役官兵提供保障……”麥克唐納動情地說,“前面是無所不在的正義審判,後者是我的未雨綢繆,這個政府拖欠軍人薪水和應有獎勵是常態,不趁著現在完成,再過幾年如果你們再想組織起來,免不了又有第二個麥克阿瑟來血洗你們!弟兄們,你們願意過幾年再被人血洗麽?”

這句話煽動味道很強,美國一直都有戰後老兵鬧事的傳統,獨立戰爭後有謝斯起義,一戰後有老兵討薪,說穿了其實一文不值——戰爭期間政府和財團為了利益敢於許諾,戰後就翻臉不認人。謝斯起義隔太久,但麥克阿瑟鎮壓一戰老兵,用騎兵甚至坦克“屠殺”老兵的場景大家還歷歷在目,現在麥克唐納舊話重提,那把心頭火就騰地上來了。

“這些行為雖然在實質上是正當的,但不免不符合當前的運作程序,所以……”麥克唐納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我會負全部責任,無論粉身碎骨還是下地獄,我最後一人當之,我對得起總統,對得起歷史、對得起兄弟、對得起良心就可以了……現在,我只問你們一句,你們還願意和當初佛得角一樣,和當初東線反布爾什維克一樣、和當初反對美國布爾什維克一樣,支持並追隨我麽?你們願意繼承總統的遺志,為其他退役兄弟謀求福利並對財團開戰麽?你們願意為總統報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