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最後一場政變(8)

“杜威還要去巴黎,不知道他和達爾朗會談些什麽。”施佩爾表示,“最近法國露出來的有些苗頭不是很對勁,我覺得……”

“我們要把眼光放長遠一點,現在法國已擺脫了當初那種控制,他們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完全正常,再者達爾朗和貝當是不一樣的任務,沒有這種想法才不正常。”霍夫曼笑笑,“我比你更理解法國人,法國這個民族背後蘊藏著驕傲和自豪,這是我們無法抹殺的存在,如果強行壓制,不但不利於對歐洲的一體化建設,也不利於法德關系的和睦,實際上,你要相信我們對歐盟體系的制度性安排,這是真正考驗我們決策是否有效的時候。”

隨著大戰結束,德國也默默放棄了再任意穿越法國領土並駐軍的權力,取而代之的是聯合部隊指定駐紮,同時法國海軍又開始了復興,再加上德國總動員結束後,德國工業結構進行了調整,施佩爾安排了一批民用工業回流——德國不是沒有民用工業,只是戰爭期間強制轉移了,現在不打仗總不能再守著裝備業喝西北風吧?

這種經濟結構調整當然要損害法國的經濟:一方面德國軍火訂單終結,法國少了賺錢來源;一方面德國自己開始搞民用工業,而且在很多領域並不亞於法國貨,加劇了市場競爭。

“這種調整連意大利都有想法,何況法國?”霍夫曼分析道,“如果我們馬上壓制,互信就破壞了,我們可以適當松一松,讓法國人知道單槍匹馬的孱弱——美國資本家是來賺錢的,不是來法國扶貧的……再說,美國五大湖工業區打得一片稀爛,杜威忙於國內重建都來不及,哪有心思管法國人?多半又是兩個國家聯手唱雙簧問我們要好處,不必理會就是了。”

這句話把施佩爾逗樂了,一想到法國人當初為了試驗導彈把V2偷偷摸摸往累西腓打的那雞賊樣,他就笑了:“要不要把法國人幹的好事……”

霍夫曼搖搖頭:“還不到時候,再過幾年,比如正要進入蜜月期哢嚓來一下就好玩得多。法國人就是小布爾喬亞的傲嬌,你捧著哄著他就膨脹了,你愛理不理他就哀怨了,所以要讓他感覺到光和熱,同時又不能貼太近——不跟我們混跟美國人混?他不想要南美和歐洲的市場了?等杜威離開法國後,您去一趟意大利,安撫一下老朋友,適當給點好處,理論上歐洲第二把交椅是意大利人麽……齊亞諾首相的地位我們是要尊重的!德意是鋼鐵和鮮血凝成的友誼,和法國還不太一樣。”

施佩爾立即心領神會。

按照歐盟白皮書和一體化策略:各主要強國由於享受更多的權利,所以他們要付出更多的代價,以歐洲聯合艦隊、聯合部隊為例,軍費並不是簡單的會費攤銷,而是從各國海關關稅中提取而來。如果法國進口較多的美國產品,那法國消費者需要交納更多的關稅——這種關稅最終是要與歐盟整體進行分配的,等於法國人民是在為歐洲整體提供費用。

同時歐洲各大國之間自歐盟啟動以後,第一階段內就取消大部分內部關稅和人員流動障礙。這個力度非常大:如果法國拼著寧願多給歐盟做貢獻也要從美國進口產品而忽略體系內不需要關稅的產品,那法國的民眾一定會起來抗議,達爾朗的位置就會坐不穩。

在這個制度安排中,霍夫曼擁有雙重想法:歐盟產品必須要有競爭力,這樣才能在國際上展開競爭;同時又不能完全市場化,必須要留有對歐盟體系外產品的保留優勢——這就是內部零關稅和政策扶持的由來。

德、意、英、法、比、荷蘭五個最發達的西歐國家第一階段就納入統一市場,人員也能夠統一流動——彼此之間不需要復雜的簽證,只要持有護照即可。但對於不是第一階段加入的國家,既然你要保留關稅,那發達國家同樣要保留關稅並限制人口流動,防止這些國家的人口沖擊發達各國的就業市場。特別是戰後剛剛面臨人力資源過剩的問題,更不能輕易把本國就業崗位拱手想讓——沒有只享受權利而不履行義務的制度。

根據計劃,1954年推動第二階段,大部分西歐和北歐國家,包括愛爾蘭、西班牙、葡萄牙、挪威、瑞典、希臘和部分東歐國家如羅馬尼亞、匈牙利、烏克蘭都要加入這個體系。

1960年是第三階段,所有國家都要加入共同市場體系,實現各類生產要素全面流通。

只有各類要素能夠自由流通之後,才能真正談得上統一的貨幣、市場、財政和經濟政策,歐洲的長治久安才有充分的保障。

“在現在這個階段,德意還無法完全滿足法國的需求,他們尋求美國的合作是理所當然的,可美國能給予法國人什麽呢?能源?我們有中東的油田;鋼鐵?我們的價格比美國肯定便宜;技術?大部分工業技術美國並不比我們強,比我們強的他們也說不定不肯拿出來合作;軍備?我早就強調過了,歐洲防務統一招標,只用歐洲內部產品,美法合作產品只能用於法國單獨防務,能有多少市場和規模?”霍夫曼笑笑,“大概法國只能尋求美國的貸款支持,而美國不會白白貸款給法國人,比如是一堆產品輸出——好嘛,先給歐盟貢獻關稅再說。而且,法國如果走工業化道路根本就是得不償失的,法國在主要大國中從來就不以工業出名,金融倒是很有一套,法國人放著駕輕就熟的金融不去折騰反而來折騰工業,我不相信達爾朗會這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