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勝負手（9）

到12月30日晚上，源田實終於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論當演員的水平，在海軍內他算是出類拔萃，但放在高層還遠遠不夠看，他充其量只是個好演員，天皇才是影帝。

當天晚上，裕仁下達詔書，宣布討逆完成，然後率眾多高層去電影院觀看《聯合艦隊司令長官》記錄電影，看到塔拉瓦累累遺體的鏡頭時，率全場起立鞠躬，“……上嚎啕大哭不止、幾欲昏厥”，最後流著眼淚對眾人發表講話：“……朕為此賊蒙蔽近20年，不識民間疾苦，不知官兵死傷，不明臣民忠誠，皆是朕過失矣……幸祖宗有靈，堀大將只手擎天，前後兩任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及各忠勇官兵持續奮戰，內滅朝敵、外克頑兇，刷新海內，發揚八纮一宇精神……”不但親手為電影題寫題名，還建議把討逆情節加進去，全面展現聯合艦隊功績，並作為全國中小學生必修課，每年開學之前必看，“要振奮皇威、代代相傳！”。

堀悌吉一方面代表海軍對討逆過程中讓陛下受驚感覺抱歉，另一方面又表示“年老體衰、不勝操勞、乞骸骨歸鄉”，經眾人再三挽留，決定勉為其難，繼續為國家效力。

12月31日，海軍舉行盛大的閱兵儀式，數十萬不明真相的東京民眾夾道歡迎，為聯合艦隊的赫赫武功、為國賊集團旋起旋滅感到振奮，“板載”聲不絕於耳，這次堀悌吉還是和裕仁同坐一輛車，不但檢閱了在場的陸軍海戰旅團，還登上大和號檢閱艦隊陣容。貨輪中余留的戰利品魚貫而出，排成長列進發，形成頭尾相連、超過10公裏的長龍，刺激眾人興高采烈。

隨後，大和、武藏兩大巨艦表演了分列式，三艘航空母艦傾巢出動，為東京市民表演了超低空絕技：

80余架飛機排成整齊隊伍（不帶彈）在海面上空僅僅120余米的地方飛行，遠遠望過去如同漂在海上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到近海處同時拉起，直沖雲霄，贏得滿場喝彩。然後在數十萬民眾矚目下，包括赤松貞明、坂井三郎等優秀飛行員表演九機同步“清掃三重奏”，看得台下一片目瞪口呆，掉落一地眼鏡，最後是天山改機腹下飄落大幅橫幅，恭祝昭和19年新年到來。

閱兵儀式後照例是收尾與封賞工作，科爾原本認為日本還要亂上幾天才能恢復正常，沒想到很快就接到通知，1月3日上午10點召開大本營與盟國溝通會議。

“什麽？貴國又換首相了？”剛到會場，他就聽到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

“是啊，有您一份大功勞。”石原莞爾陰測測笑道，“您可是倒閣高手。”

“別胡說，整個事件自始至終我都沒參與，除那天臨時被拉來當了一下裁判外，其余時間都躲在賓館裏瑟瑟發抖、朝不保夕……”科爾怒斥道，“你們還信誓旦旦給了我一份顧問團名單，我滿心歡喜發給了柏林，元首高高興興同意了，數字也認可了，現在你們又反悔，我怎麽對元首交代？我的少將泡湯啦……嗚嗚。”

“科爾君，石原君說得不錯，您每次來真的就換首相，這到底怎麽回事呢？這道理講不通透，以後兩家很難合作的呢。”

“巧合，巧合，這完全是巧合。”科爾反擊道，“不然的話，每次倒閣後石原長官的職務總往上動一動，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我能說這是石原將軍導致的麽？”

“是啊，是啊，前兩天殿下剛說要石原君也可晉升大將呢，這不晉升令就下來了？”周圍一堆人起哄。

“伶牙俐齒，哎，說不過你。”石原莞爾苦笑道，“再說，晉升的可不止我一個，山本君不也掛上元帥海軍大將了麽？”

“……我們打仗打得好，不如堀大將電影拍得好。聯合艦隊兩任長官，薪火接力、永攀高峰，用勝利譜寫同學情誼。”下村定起哄道，“不行，陸軍也要拍電影。”

多田駿馬上說：“好，這事情就交給你辦了。”

下村定的臉頓時拉得老長：“我哪有這本事。”

眾又大笑。

科爾心想：真相怎麽能說呢？兵變最緊張之際，3艘潛艇就潛伏在東京灣外，使館做好了萬全準備，甚至錫蘭方向的海軍陸戰旅也做好了接應準備，只是最終沒派上用處而已，對堀悌吉只手翻天的魄力和實力，他除了贊嘆和驚呼，剩下唯有對霍夫曼的深切佩服——“你到日本去，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堀大將，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好說。”

“殿下來了。”

“來來來來，我們一起歡迎新首相。”眾人對準東久邇宮稔彥王齊刷刷鞠躬，“首相閣下萬勝！”

“你們哪，哎，你們哪！這樣子以後還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東久邇宮稔彥王滿臉紅光，心中十分高興，掃視了在場眾人一眼，問道，“堀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