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天王山（1）

山本五十六知道堀悌吉不會拿自己怎麽樣，再加上中曾弘的刺激，26日當夜不但喝得酩酊大醉還痛哭流涕，最後和井上成美一起在堀悌吉家中留宿。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養足精神起來，並奇怪地問中曾弘為什麽昨夜沒多少交火聲，現在“討逆”進行得怎麽樣了？

“東京城全數控制，軍令部、海軍省一鼓而下，永田町和平共處，各方志士齊聚麾下，共討國賊……”

“這麽順利？”山本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長官，人心向背啊。”

這句回答頓時噎得山本說不出話來，又生了半下午悶氣，倒是井上成美比他豁達，勸道：“事已至此，您也想開一點，少交火是好事，說明海軍元氣保留下來了。”

“也是。”山本五十六點點頭，然後提出要出去看一看。

中曾弘不敢怠慢，經請示後先安排兩人去了海軍省。正忙著和高須四郎處理公務的大西瀧治郎看到兩人頗為尷尬，他現在終於知道兩人被請去喝酒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說什麽也晚了，只叫了聲“長官！”就不知該怎麽開口，倒是山本五十六拍拍他的肩膀：“大西，好好幹，堀君一直很器重你的。”

兩人還得知了岡敬純被殺，井上成美想起這個總和他對著幹的下屬不由嘆了口氣：“他壞就壞在這張嘴和臭脾氣上。”

然後兩人去了軍令部，看望了同處軟禁狀態的伊藤整一，彼此相對無言，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談起，最後井上成美憤憤不平地說了一句：“你們就是不肯聽我的，如果當初聽我早些妥協、讓步，哪怕就飛行員授予軍官這條進行改革，事態可能都不至於此！”

“說什麽都晚了，殿下估計也追悔莫及吧。”伊藤整一最後只有一個請求，“我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殿下下落不明，能否麻煩山本長官再和堀悌吉長官說下，請他千萬給殿下一個體面。”

山本五十六心情沉重地點點頭。

兩人還聽草鹿龍之介講述了陸海軍高層劍道切磋，又聽柴崎惠次講述了今天下午時分與近衛師團的交火，聽到陸戰旅團居然暴打近衛師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劍道切磋這消息就更加曖昧——久經宦海浮沉的兩人敏銳察覺到陸軍掌權高層並無實質性敵對的態度。山本五十六本還想給石原莞爾去個電話，電話機拿起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又把聽筒放了下來。

山本故此判斷出陸軍方面對武力平叛的威脅已不大，唯一顧慮是聯合艦隊，所以問堀悌吉打算如何安排，沒想到對方轉眼就給他來個勝負手。

“你又準備了什麽好手段？能掃平及川的聯合艦隊主力？光大和號你就對付不了！說不定還會碰上大鳳號！”

“我會有辦法，其實有一點你一直沒想明白，很多問題不是靠打打殺殺就能成事的。”

“我承認你帶部隊打仗有一套，搞政治鬥爭現在看來水平也不差，但你吹得神乎其神，我就有些懷疑。”

“這好辦，松田，準備車子，我和山本君一起去電影院。”

“電……電影院？”井上成美頓時感覺跟不上堀悌吉的節奏，“看電影？”

“對！去電影院不看電影還能看什麽？”堀悌吉大笑，“今天有新片內部首映式，我召集了部分官兵、媒體和社會代表共同觀摩，我們一起去看。”

電影院裏座無虛席、人頭濟濟，堀悌吉等人剛在包廂裏落座，電影便正式開始。

影片開頭是雄壯的《海軍進行曲》，然後是聯合艦隊主力齊全時的威武陣容，電影院裏眾人大呼小叫，但對山本等人來說這些東西經常看見，早就膩了，《聯合艦隊司令長官》的片名看得山本皺眉不已，挖苦道：“你打算為自己歌功頌德？”

“別著急，耐心看嘛。”

旁白很快就響了起來：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帝國進入飛速發展時期，海軍建設一日千裏，新型軍艦陸續下水，聯合艦隊規模持續擴大……為壓制帝國，英美主導召開華盛頓海軍軍備條約談判，力求海軍擴軍約束，經艱苦談判後最終達成協議，帝國海軍獲得美國6成海軍軍備規模並保留陸奧號戰列艦。

親王殿下對此並不滿意，試圖撕毀合約，以谷口尚真、山梨勝之進海軍大將為首，包括堀悌吉、山本五十六將軍等人在內的健康力量力圖繼續遵守條約，因帝國經濟實力不到美國七分之一，擁有六成海軍規模已屬幸運。但親王不聽，發動政治鬥爭並將所有健康力量解職，大批海軍將校轉入預備役，唯有山本將軍忍辱負重、繼續蟄伏，等待時機好轉……”

井上成美插話道：“看來這段說的是大角人事……”

眾人都點頭，堀悌吉就是這時候被趕去公司，山本五十六老臉一紅，“忍辱負重”雲雲倒像是為他臉上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