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南亞之虎(5)

日軍持續不斷地射擊,仿佛要扣住扳機打光所有子彈似的,美軍只能以加蘭德步槍和有限的機槍火力對射。幸而柴崎為最大限度地追求隱蔽性和防禦力,將貝蒂歐的地堡修建得很低,不但射孔低、射界也窄,中途若有比較高大的突起障礙物,日軍子彈就無法擊中美軍了。

陸戰3師並非第一次上陣的初哥,在布幹維爾、蒙達、萊城多處島嶼爭奪戰都與日軍血戰過,因此士氣還能維持,上灘後幸存的士兵並未崩潰,而是巧妙地貼緊沙灘,尋找石頭、木頭和其他可用於就地掩蔽的東西,並挖掘簡易工事以躲避炮火。然後再用緩緩前進的辦法從側面迂回到火力點附近進攻,用甜瓜手雷或炸藥包將地堡炸毀——只是效率實在低了些。

此時美軍建制已亂,除登上灘頭、在沙灘上匍匐前進的部隊外,其余各單位散兵大多被阻擊在一道低矮的沙堤下,欲進不得、欲退不能。正是盛夏季節,驕陽把沙灘烤得火辣辣的,臉貼在沙子上仿佛要被燙熟,痛得他們呲牙裂嘴,但沒人敢擡起頭輕松一下——凡敢於這麽做的同伴,都被頭上幾寸高地方瘋狂射來的機槍子彈幹掉了。

大嗓門柯特上尉所在的B連處境不錯,他們克服了珊瑚障礙物和日軍輕武器的封鎖,巧妙地用無後座力炮從側面端掉了日軍兩個工事,不但整體推進了100多米,還贏得了一大片可躲避的窪地和彈坑——這都是406mm艦炮的傑作。但隨後他們遭到了猛烈的側射,不得不暫時縮在裏面一動不動,所有人緊緊挨著蹲在坑裏,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這時候要有一顆手雷或炮彈砸下來,一窩子人都得報銷。總算夠走運,沒受到這樣的熱情“關照”。

在紅一攤頭登陸的其他友軍部隊可就大大不妙,起先這裏是驅逐艦火力覆蓋的重點,多處日軍工事遭摧毀,登陸非常順利,推進速度也快,但就在一個多連步兵向縱深推進後,日軍突然從他們身後的凹陷處翻出了幾個隱蔽的火力點,另外在登陸部隊側面也開始射擊,所有兩棲車第一時間就被鐵拳擊毀,步兵們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就被身後、側翼呼嘯而來的子彈一一撂倒。最終,這片灘頭上登陸的200余人全部戰死,一個不剩。

鐵拳現在是日軍最得心應手的進攻武器,與手雷相比威力要大得多,無論是密集人群還是裝甲車輛,沒有一發鐵拳對付不了的東西。這種超級便攜、發射簡單、隱蔽性好的單兵武器很受日軍喜歡,特別是安裝反步兵散彈的鐵拳,效果比迫擊炮還好,一炸就是一大片。不少老兵因為有長期的擲彈筒使用經歷,打起來非常準,經常在60米外直接命中目標或人群,打得美軍苦不堪言,效果比德軍使用時強得多。

美軍雖有較多的無後坐力炮和巴祖卡火箭筒,威力、精度都超過鐵拳1號,問題是太過於笨重,短兵相接時沒等打上幾次,日軍的鐵拳就飛過來了。

從13點到16點,短短幾個小時之內,首批登陸的三個陸戰營傷亡過半,從距離最近、觀測位置最好的北卡羅來納號上看下去,灘頭上、礁盤上、海水裏布滿了美軍陸戰隊員的屍體,看上去觸目驚心。偏偏威力巨大的主炮還不能用,只能用127mm的高平兩用火炮發泄一下火力,即便這樣依然壓制不住地堡裏日軍的火力。

“必須派更多的坦克和部隊上去!”在後方觀戰的戴文急紅了眼,聲嘶力竭地吼道,“還要派噴火兵上去,日軍就是一群土撥鼠,我要把他們全部燒焦、烤焦!”

用噴火兵對付工事是前幾次島嶼爭奪戰裏總結出來的經驗:不但威力巨大,還不受敵軍地堡低矮、射擊孔狹小、多處拐彎的影響,只要火力能從開口中噴進去,守軍必死無疑,幾乎沒有能漏網的。

“你冷靜點。”霍蘭德皺起眉頭,“這麽猛烈的炮火,負重大的噴火兵怎麽上去?”

“要不試試噴火坦克?”有參謀建議道,“我們帶了好幾輛。”

霍蘭德眼前一亮,點頭道:“好,這個我同意試試看。”

“不能光上坦克,必須要有步兵。”戴文焦急地說道,“讓7團去增援3團吧?敵人似乎不像預計得那麽少,這麽猛烈的火力,估計至少有2個大隊。”霍蘭德對此也同意,他認為當初估計日軍只有1000最多2000的想法過於樂觀了。

16:34,支援的2個營美軍分成第四波和第五波繼續登陸,由於兩棲車在前面交戰中折損大半,現在數量不足導致大多數人被迫改乘登陸艇。

登陸艇離岸距離完全視潮水而定,偏偏吉爾伯特的潮水還是一種不規則的小潮,每天漲落幾次,稱之為“捉摸不定潮”。漲潮時水位上升1.3米,停潮3小時;以後3小時落0.3米,再停止兩個半小時。到18:15時水位又下降0.6米;2小時後又再次上升1.1米……這是一種“高的捉摸不定潮”,如果幸運地碰上它,登陸艇便能爬過礁盤。還有一種“低的捉摸不定湖”,漲時水位上升不到一米。停潮和復漲時間不定,登陸艇無法爬上礁盤。兩種潮的可能性各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