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古德裏安怎麽還不來

與古德裏安的樂觀與詼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蒙哥馬利卻在指揮部裏不安的來回踱步。在北線意大利人佯攻停止後,南線的德國人並未有任何大動靜,這讓當面的第八集團軍摸不著頭腦,德·拉甘上校圍繞當前戰局組織召開了第二次作戰會議,但這次的氣氛剛好和第一次掉了個——其他參會人員的臉色都很平靜、眼神漠然、嘴角帶著機械般的笑容,唯獨蒙哥馬利中將仿佛如掉進了陷阱裏的獅子一樣孤立無援,在不安地走來走去。眾人注視著他的步伐,好幾個參謀還在默默數數,司令官這是走了第20圈還是第21圈了?

“這情況實在是太意外、太詭異了。”一貫注重儀表的蒙哥馬利或是走累了,憤然解開軍裝上的軍紀扣並一把扯下頭頂的貝雷帽,喘著粗氣說道,“北面意大利人打了3天就不打了,甚至在南非師和澳大利亞師試探性地發起反攻後他們就把前兩天奪下來的陣地交了出來,一點和我們持續作戰的想法都沒有,仿佛再用點力氣就能把他們都推倒似的。”

一堆人很有默契地笑了起來,意大利人確實有點不太經打,如果不是司令部三令五申限制南非師和澳大利亞的行動,說不定真的已經被拿下了,但司令官剛才用了“推倒”這個詞語,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其他不該想的事情上去。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蒙哥馬利似乎沒聽出眾人笑聲中的猥瑣,反而用手彈了彈手指縫裏夾著的電報紙,這張紙至少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幾十遍了,上面布滿了皺巴巴的折痕,“亞歷山大將軍發來電報,說地中海艦隊向他通報了馬耳他基地方面傳來的消息,他們沒有收到潛艇截獲、擊沉意大利油輪的消息,更詭異的是,9月7日上午之後他們再也聯系不上那兩條潛艇了。”

所有人的警惕心立即增長了起來,第10軍軍長霍洛克斯少將緊張地問:“他們被德國人擊沉了?”

“也沒有……至少沒有明確的跡象。”蒙哥馬利皺著眉頭解釋,“電文還顯示,古德裏安也在憤怒地追問那兩條油輪的消息,意大利人先是和他說油輪因為其他緣故晚出港,後來又說船只發動機在中途故障維護,然後又說他們現在也聯系不上這兩條油輪,準備派飛機前去查看……隨後雙方又是一頓含糊不清的扯皮與推卸責任,長長的電文看得偵聽處的人直發暈。”

這裏面的意思他已和德·拉甘上校反復斟酌過了,兩人商量了一下理不清頭緒也不明白究竟其中有什麽樣的內情,但蒙哥馬利堅決認為這封電報裏透露的消息“怎麽看都有一股陰森森的味道”,準備讓開會的眾人都來參詳一番。

“亞歷山大將軍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昨天又派出去一架偵察機,結果……”德·拉甘上校兩手一攤,無奈說道,“到下午時分還沒有返航,我們只能合理地判斷它是給德國人擊落了。”

會場本來在蒙哥馬利說後就陷入了騷動,現在拉甘上校補充的內容更讓場面徹底陷入了混亂,人人都在想由此引發的一系列問題:

第一,油輪到底在哪裏,潛艇是擊沉了還是沒擊沉?如果沒擊沉,為什麽古德裏安說沒接到?如果擊沉了,為什麽潛艇不報告且又聯系不上?

第二,古德裏安到底在幹什麽,他是準備進攻還是準備撤退?如果是進攻,他將於何時、何地發起?如果他要撤退,又會怎麽走、何時走?

圍繞這些問題,所有人都在發表自己的意見,指揮部吵鬧得像個大集市,但誰都覺得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第一個問題或許有這樣一種比較合理的解釋,我們的潛艇‘也許、可能、大概’擊沉或者重創了意大利油輪,但他們隨後也被護航的德意軍飛機或軍艦給擊沉了。”第十裝甲師師長蓋特豪斯少將的口氣很不確定,一連用了三個疑問詞,隨後說道,“第二個問題我覺得很難回答,從意大利人的情況來看不像是要撤退的樣子,否則膽小的意大利人不敢有恃無恐地先向我們進攻更不敢和我們對峙,可如果德國人要進攻的話早就過了古德裏安向國內報告的時間。”

“古德裏安上次電報是怎麽說的?”蒙哥馬利轉過頭問參謀長。

德·拉甘上校前次會議上判斷了三個時間,實踐證明前兩個判斷已破了產,他皺著眉頭說:“也不能說超過了,因為當初柏林給古德裏安的回電明確指出如果7日不行,進攻可以推遲到10日甚至更後面一些。今天恰好是9月10日,再加上古德裏安一心等待那兩條油輪,沒有足夠補給德國人只能拖延進攻發起時間,從邏輯來說古德裏安的行為是說得過去的。”

“那為什麽空中打得很激烈呢?”有人提出了疑問,“這兩天空軍壓力很大,德國人幹掉了我們不少飛機,他們的轟炸機甚至還偷襲了我們的機場,這完全是要進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