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我可憐的孩子

趙似不說話了。

依照他對小商販們的了解,那些人還真有可能幹出這般尿性的事。

他也不氣。因為這事兒是查實不了的,那些做‘轉手’貿易的人,保不準就是商販們的三叔四大爺。

而且,他娘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會意識不到嗎?

“漲就漲唄,我家又不是沒錢?橫豎就這幾日了。”西域這地方可是牧區,據去年的省財政報表顯示,畜牧業仍舊是西域本省農業經濟的支柱產業。

別以為大批的移民湧入西域,就能對這地方造成質的改變。那些湧入來的移民,在紮根落腳之初也確實老實本分的種了幾年地。

西域土地廣袤,想要種地,自己隨便開墾去。

但這些移民在有了初步的糧食用以果腹之後,腦筋便無一不轉向畜牧業。

他們與趕著牛羊馬群在草原上遊牧的土著不同,更多是定居圈養。

尤其在青貯技術,還有苜蓿種植,在西域推廣開來後。

對於移民們而言,當基本的食物保障有了之後,他們轉而追求的就只能是金錢財富了。而畜牧和耕種哪一類來錢更快?就眼下的時代,就此時的西域而言,那是不言而已的。

在如今這個時代,沒有冷凍儲存技術,水果pass;沒有火車汽車等運輸工具,糧食要它何用?棉花種植誰人來采?

也唯獨是牛羊馬了。後者想要省事省力,可以直接買給官府。而牛羊兩種,首先皮角就是收益。肉質用來風幹烤幹,都是官府要收購的。更不要說羊毛羊絨!

尤其是羊絨,它的經濟價值相當的大,大到足以讓人不遠千裏的來到西域,把它運回中原。

所以,那些個移民幾乎都是自發性的養起了羊,先養羊,再養牛馬。西域這地方離不了馬,移民們也不能用自己的怨念改變這兒的地理環境和氣候環境不是?他們只能入鄉隨俗,學著養馬,學著騎馬趕車。

這般情形下的西域,按照道理根本是不會缺牛羊鮮肉的。倒是新鮮的河鮮是很缺乏。

“這話休要向外說。免的讓人抓到把柄,扣一頂知情不報的帽子。”雖然趙似並沒有在城市監管部門任職,但真到了提拔的節骨眼上,被人在這事兒上扣來一頂帽子,也是不美。

大趙氏自然聽從。這個年代的女人就是有這樣的特點,大部分女人都是對丈夫唯命是從。尤其是離開了原先的處境後,大趙氏在西域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當中,心神都是提到嗓子眼的。整個人可以依賴的只有她的丈夫,與趙氏同僚後宅的交往過程中,也是以‘安靜’為重。與當年相比直若換了一個人。

就在烏石城內發起這段對話的時候,幾千裏外的養吉幹城外。大群大群的土著百姓,被一支支騎兵驅趕到了養吉幹城左近。

去歲,占克舎的決定讓無數‘克普恰克人’感到憤怒,讓百十名奔走於東欽察的羊倌兒們感到憤怒。當風雪和寒冬有所消褪,且還沒有等到春風真的吹來,一支支聯合起來的科普恰克騎兵就已經將占克舎的領地給徹底橫掃。

占克舎也不是坐著等死的鹹魚,沒有安保司的暗中通訊,他也有所警覺,早早的把忠誠於自己的丁壯和小貴族聚集到了養吉幹。

而依舊還停留在城外的力量,不是情況有所不穩,就是主動與占克舎拉遠了距離者。後者面對著殺氣騰騰奔開的其他部落騎兵,甚至還會主動歡迎。

整個東欽察,除了奈曼人,再沒有誰是占克舎的盟友了。而巴魯克的城池在遙遠的金山,距離養吉幹足足兩三千裏遠。

不過在這個時候動兵,‘克普恰克’騎兵也同樣不好受。尤其是押送占克舎治下牧民的克普恰克人,也一個個都是風塵仆仆,疲倦異常。

馬利克就是其中之一。

他事實上並不認為這場戰爭是正確的。就像那些十字架,所謂的上帝也沒有在他們遭受苦難的時候,對他們有半點的幫助。

當初,齊軍的馬蹄踏遍東欽察草原左右翼,無數人丟掉了自己的性命,無數人丟掉了自己的尊嚴,那上帝也不是依舊沒見嗎?

是的。上帝只拯救能夠自救的人。可我既然已經能夠自救了,我還要你個‘上帝’做毛?

可是,他的意志只代表著他本人,他所在部族頭人的意志才能代表整個部族。

哪怕馬利克部本屬於欽察人中的一支,而占克舎,那自然也是欽察人。整個克普恰克汗國就是欽察人在基馬克人的草原帝國落敗之後,而重新建立起的一個強大遊牧國度麽。

馬利克是一個強壯勇敢的青年,所以他成為了他們頭人的親衛中的一員,在這次“大聯盟”後,他的身份變成了東克普恰克汗國第一萬人隊第三千人隊中的一名百戶。

是的,克普恰克人的腦子還沒糊塗透頂,他們還知道陸齊會對他們發起反撲。而憑靠著草原各部那松散的組織關系,他們的軍隊是根本抵擋不住中國人的。那麽,組織起一支龐大的‘正規軍’就成了他們必須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