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

閃電像雪白的利劍,揮舞在黑壓壓的天空,周邊密集如水簾一樣的大雨,給戰地的氣氛增添了一種不知名的抑郁感。震耳欲聾的霹雷,沉悶的奏下,又似一條猛烈抽甩的藤鞭,伴著明光一次次劃破黑色的蒼穹。天幕上渾如被撕裂出一條條的光痕,又好似一頭巨獸咧開著血盆大口,正欲吞噬萬物。

這就是桂省的夏季。

這裏亦是要受台風的影響,雖在程度上遠不能跟海邊地區相比,但盛夏時候,海風咆哮,滾滾巨風從洋面吹來,每每狹著狂風暴雨,你不可能改變它,那就要學會適應它。

把後世之人都知道的台風余波當成年年都要遇到的家常便飯。哪怕是這種天氣對於攻城一方來說著實叫人煩惱。

貴州城並不大,周圍且僅僅十裏。在中國這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州城。然而在被徐徽言不惜人工物力,不惜成本的改造一番後,這座城市卻陡然一變成為了第一個扛得住大炮轟擊和地穴攻城法的城市。總是徐徽言的魔改讓整座城市的城內面積直接縮小了兩成猶多,人口也減少了近半。

整座貴州城,城池四壁厚度足足多達十丈,如此厚度給貴州城帶來了最強的防禦厚度。休管你是大炮開轟,還是地穴爆破,都很難一舉摧毀一堵有著十丈厚度的城池,哪怕它是夯土的。

本來齊軍的大炮是可以徑直掃蕩城垛女墻的,可現在的問題是,貴州城實質上的女墻已經轉移到了原有女墻的五丈之後,在這堵厚厚的城墻中部,徐徽言重新豎起了一道女墻。非但如此,原有女墻的內墻也被他一舉拆光。也即是說,原先的女墻只有外墻還仍舊存在,後心卻是很發涼。登上城頭的齊軍士兵第一時間便要遭受到二道城墻上的攻擊!

哪怕第二道“城墻”的高度很低很低,它們實質便是壘在城墻面上的女墻,高度只有五尺。

但有著前方五丈的間隔,齊軍的大炮若想徑直轟擊到二道‘城墻’上,那顯然很難。因為從城外打來的炮彈都是直線射擊。他們想要轟擊二道女墻的炮彈,不是被城墻給擋下,便是在超出城墻的高度之後,高高的越過二道防線的頂端,飛去更遠處。何況城內的守軍還會驅使民壯時刻修補受損城墻。

這種防禦結構與現下的城墻防禦模式是完全不同的防禦方式。這有點像是棱堡的味道,雖然只有那麽一絲兒……

不過真正的棱堡是設計繁復的幾何形星形要塞,設計師通過設計上的巧妙規劃,實現了不同地點上的火力彼此互相掩護的目的,通常能良好的應對敵人的進攻。而眼前貴州城之多是一個四不像。

陸謙對徐徽言的‘幫助’,只限於這座城池可以抵擋火炮的轟擊。而不是在正面戰鬥中擊敗火炮。

同時這還是他對武略院師生和五軍都督府所屬參謀們的又一次考核。

依照齊軍現有的武器和裝備,如何高效的攻破如此這般的城池?

徐徽言魔改貴州城也非是一天兩天,城內的措施和布置早就被摸得一清二楚。詳盡的城防圖早就敗在了武略院師生和五軍都督府參謀們的面前。

他且是不怕“貴州城”公開的。如此法門便是公布於天下了,又能如何?

棱堡的根本目的是防禦,是用極少的兵力牽制著對方極多的兵力。而陸齊若是對哪一方發起攻勢了,陸皇帝的手中還會缺少兵馬嗎?

他完全可組織起一支規模龐大的進攻部隊,即使分出一部分部隊監視棱堡,控制補給線,剩下的部隊仍然能強大到足以推翻一個國家/勢力。這就使大軍能迅速擺脫棱堡帶來的麻煩,直插戰略核心。

歷史上的歐洲人在十五十六世紀起,開始大規模的修築耗費巨大的棱堡,那種圍繞堡壘攻防的慢吞吞的戰爭模式一直持續了2個世紀,直到18世紀才被拋棄。其最要原因就是那時候的歐洲各國軍力都想當的稀少,歐洲人的家底還不豐厚。而在進入到十八世紀後,尤其是後半葉,無論是七年戰爭,還是拿破侖戰爭時候,歐洲各國的軍力都有了幾何式的暴增。

以普魯士為例,腓烈特二世從他的父親腓特烈·威廉一世手中接過權杖的時候,整個普魯士才八萬軍隊,而當七年戰爭開打的時候,普魯士軍已經有小二十萬人了。而等到世紀末的拿破侖時代,歐洲各大國都已經普遍能暴兵如尿崩了。

所以,棱堡也就過時了。而如此的問題對於陸齊對於中國來說,還真的是問題麽?

且不要說,現如今的火炮還是中國的獨門武器,外人手裏沒大炮,便就根本無法發揮出棱堡的精髓,即便是徐徽言,也只能用強弓硬弩。那效果與火炮是全然兩碼事。

也即是說,這棱堡便是手把手了教給他們,其作用也只能單一的變成防禦措施,還是先天性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