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南征,北戰

“殺啊……”

七月下旬,北地早已經降下寒霜。秋高氣爽,草茂馬肥,正是大舉廝殺的好時候。奪取了上京道後安靜了些時日的女真兵,再次舉兵殺入了遼國的中京道。

已經是契丹東北路統軍使的郭藥師,自然率手下軍將奮戰拼殺在第一線。幾個月時間裏,他手下兵馬已經有了新的擴充。契丹朝廷是不給兵甲補充的,招兵買馬都是自家人管自家事。非是有耶律彥光的看重,郭藥師部實難以恢復到七八千軍規模的。

但有得就有失。郭藥師得到了耶律彥光的信任,所部兵馬恢復到了一定實力,此番金軍再來廝殺就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唯一叫他們慶幸的就是,這些仗,不是白打的。中原的陸皇帝看著呢。

金兵幾個月時間,可是養的兵強馬壯。在上京道時候,遼軍且打不過,現在實力更弱了三分,又如何能戰的過?

更不要說就在這個時候,其高層又發生了一次殘酷的傾軋。

那主角就是素有遼國‘蔡京’之稱的蕭奉先,配角是遼軍有數的大將耶律余睹。

前文有述,蕭奉先是被天祚帝元妃之兄長,而那耶律余睹則不僅是契丹宗室出身的大將,更是天祚帝文妃之妹婿。

此番因為太子之位,蕭奉先誣告耶律余睹勾結駙馬蕭昱——其妻為文妃之後宮謀扶立晉王耶律敖盧斡上位,這是文妃之子,也是天祚帝的長子。這可是一顆天字號的大地雷,爆炸後的威力叫整個契丹都為之震蕩。

文妃蕭瑟瑟為之自縊,駙馬蕭昱被處死,最被蕭奉先除之而後快的晉王耶律敖盧斡倒是沒死。這人是天祚帝的長子,為人寬厚,深得眾望,在朝廷內外都很得人心。天祚帝可不能隨便的殺人,且天祚帝也不願意輕易殺掉自己的兒子,他女兒都沒殺呢。但這般就已經足夠,整個南京道為此震蕩南岸,契丹高層人心惶惶。

當時耶律余睹尚在軍中,聽聞消息後是驚懼難安,即引兵千余,並骨肉軍帳叛歸女真。

也許耶律余睹更願意投效中原,然無奈何,其身在中京,與中國間隔千裏,且沿途關壘重重,如何能南投中原?可以說,環看四周,那女真金國就是他唯一的選擇。

“莫不是天祚帝要立太子了?”這樣的矛盾,不可能突然間迸發出來,必然是要有個由頭的。陸謙看著杜興問道。

“稟陛下,那天祚帝縱然昏庸,於君權卻把握的嚴謹,並無立太子之意。若說那矛盾,許是因為蕭奉先之弟蕭嗣先。”

“早前上京道一戰,蕭嗣先為東北路統軍使……”

杜興說到這兒,陸謙插了一句,“就是郭藥師現任之職?”

“正是。”杜興心裏為楊林、石秀發愁。這二人現如今在郭藥師面前是好不風光,可一旦過了明路,就郭藥師現下份量,怕是只能以一省兵馬總管之位酬勞。到時候,楊林與石秀就難做了。

鬼臉兒心中想著,口中半點不慢:“上京一戰,遼軍大敗。蕭嗣先更在戰事中犯下大錯。他為統軍使,麾下番、漢軍隊過萬人,屯駐龍化州,位置甚是關鍵。可為人志大才疏,叫金兵輕易覷得空隙,乘遼軍不備前來襲擊。蕭嗣先兵敗潰散,將士損失慘重。蕭奉先害怕蕭嗣先遭罪,便搶奏稱‘潰敗之軍帶罪逃亡,所到之處便四處搶劫,如果不赦免他們,恐怕會結夥為盜,成為禍患’。天祚帝聽從其意。蕭嗣先到宮中等候處罰判罪,只不過是免去官職而已。然不久前其蓄謀起復,為耶律余睹所阻……”

杜興已經沒必要再說下去了。

蕭奉先與耶律余睹的恩怨已經可以充分解釋現下的結果。那蕭嗣先定然也是蕭奉先一派的骨幹人物,耶律余睹腦子傻了才會看著他重新復起。只是蕭奉先技高一籌,瞅準時機,一擊致命罷了。

如此,那耶律敖盧斡再是負有人望,他娘死了,他姐夫死了,他姨夫也跑了,失去了內外助力的他,在蕭奉先面前,就只能是那任人宰割的魚肉。

但那天祚帝既然能勃然大怒,這就證明蕭奉先的誣告是戳中了他的痛點。也就是說,他已經覺得自己皇位不穩了麽?

陸謙嘴角掛出一抹冷意。可不是麽。丟了遼東,再丟上京,天祚帝的皇位要還跟十年前一樣牢固不可動搖,就有鬼了。

“陛下,時機到也。金軍之意圖很是明顯,就是要拿下臨潢。如此,契丹便只剩下南京道與西京道了。”那更西部的西北路招討司,是天祚帝逃跑都懶得逃過去的爛地方。可偏偏契丹的南京與西京,盡都是中原舊土。

宗澤雙目綻放著精光。陸皇帝久有心北上收復幽雲十六州,如今看來,動手的時候就要到了。

他給宗澤劃下的大畫餅,那西夏已經是奄奄一息,即使楊志已經領兵轉入了河東,剩下的西北軍兵拿下西夏殘部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