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滔天罪孽’

當天晚上,濟南府原來的驛站裏。鄔梨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叫心腹家人帶上,快馬返回河東。他自己則還要在濟南府裏多走走看看。

河東距離齊魯可是有段距離,對於梁山泊的很多事兒,只有傳聞,而從未親眼所見。

富家子弟出身的鄔梨,還是有一些見識的。這濟南府人煙稠密,行業齊全,市井繁茂,人心穩定,十分熱鬧。儼然就是一副盛世繁榮模樣,怎麽看都不像去年方歷經了戰火摧殘的所在。想到田虎老巢威勝州的慘淡光景,人煙蕭索,民生凋零,至今依舊是一副剛遭過兵禍沒幾日、到處都是荒涼景象的樣子,鄔梨先就對陸謙豎起了一大拇指。這本領他們晉王是萬萬學不來的,他自然不會立刻就走人。可陸謙所言妙策,卻務必要最快傳回田虎處。

而梁山泊一幹軍將們,對於這種大略,實則發言權是極小的。當初陸謙選擇稱王,給出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些人就興致勃勃的討論起該稱什麽王了。如此就可見一番。宗澤、聞煥章若不在,基本上就是陸謙說什麽,他們幹什麽。

如今陸謙給田虎出了個好主意,那一些人還真就以為陸王爺是出於好心呢。

實則那田虎要是從河東竄入河北,對於齊魯的作用更大。這並非只限於軍事,而是社會的各個方面。田虎他們就是個‘反叛種子’,走一路播撒一路。如同一頭兇猛的鯰魚闖進了沙丁魚當中,後者為了活命只能拼命地掙紮挑動。安穩了近百年的河北,在陸謙眼中就需要亂上一亂。各階層要固化了,亂上一亂,這樣才能叫社會顯得有活力。梁山軍進軍彼處時候也能少殺些人。

爭奪天下,實際上就是殺掉原有的既得利益者,用新的利益團體取代老的利益團體的過程。

很殘酷,卻也很真實。其內自然會牽扯到善惡,可本質乃是一樣的。

次日,陸謙宴請了鄔梨,從他口中多少打聽到了一些田虎部的消息。所謂的“好漢如雲”他是相信的,這水滸當中,四大寇是個個都有一波猛人。

宋江征田虎、王慶時候,人不死一個,不代表田虎、王慶麾下就都是弱雞。看看袁朗,在王慶手下時候,多與馬勥馬勁、滕戣滕戡這兩隊兄弟並列,就可見王慶麾下頭領們的實力強弱。那更大的原因照陸謙看,就是因為這所謂的征田虎、王慶,還有之前的伐遼,都只是後人加進去的。人原著上就只一個征方臘,甚是施老爺子就寫到七十回,忠義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

所以啊,那征討方臘之前的一場場廝殺,梁山泊頭領就只能傷而不死。

當然了,這水滸傳還有一大缺陷就是各地的‘巨寇’們,實在太宅了。一個個就仿佛是遊戲裏躲在最後的大BOSS。非等著外頭【梁山泊全體】以多其少,被人打破一關又一關了,才會王見王。而後實力大損的他們也只能gg。這實在不科學。

不提這個,那鄔梨也欲在陸謙面前吹噓自家的實力,把田虎手下大將們,給陸謙說了個八九不離十。比如那卞祥、李天賜、山士奇、昝仝美、劉克讓、竺敬等等。有印象沒印象的,陸謙一一在心中記下。

但是這些人武藝縱然不俗,可領兵作戰又如何呢?想想當初的梁山泊,想想當初的摩尼教,綠林賊寇的水準實在不能叫人信服。

但是面上,陸謙半點不顯露,連聲贊嘆晉王麾下英雄了得。當鄔梨表示要在濟南府逗留幾日,多張些見識的時候,陸謙還叫人送來令牌一塊,卻是持此令牌,可以通行齊魯。

梁山軍占據齊魯已經半年有余,編戶齊民,早就結束,百姓們都已經分授了公田,自然人人都造了新的‘身憑’。

那就是梁山軍麾下百姓的身份證了。

為一木質牌狀,半個巴掌大小,正面寫著人的年齡、籍貫、身高、身份和面容,背面則寫著此人的具體住址,以及是否有犯罪記錄。

此身憑嚴禁偽造,或是更改其上字跡,違者依法論處。而前來齊魯經商之外地人,則可在沿途關卡辦理臨時身憑。

鄔梨此來濟南府,若非一過黃河就主動去找當地的官府表明了身份,他們還真不見得能安然抵到濟南府。這梁山泊在自家地盤上能盤查的如此嚴謹,也是叫鄔梨羨慕的事兒。

而後陸謙就沒心思再去關注鄔梨,後者乃是諜報司的事兒了。

陸謙正要留心關注十幾萬西軍的東向,另外高麗處的廝殺也有了軍報送來。那高麗上下根本就想不到梁山軍會猛地殺來。

當一艘艘打著‘齊’字名號的戰船、海船,鋪天蓋地的出現在禮成江入海口時,高麗人直接就傻眼了。

高麗人圖有江海,卻無絲毫防範。大軍船隊直入禮成江。

林沖的戰報中相當詳細的描述了開京的模樣:其城周圍六十裏,有大小山頭環繞,雜以沙礫隨其地形而築之,無濠塹,不施女墻,只列敵樓,狀如廊廡,雖施兵仗以備不虞,但因其周邊山勢並非皆堅固高大,則不能受敵,萬一有警則不足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