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萬民群呼梁山泊

卻說馬政在登州兵馬鈐轄官署中坐衙,聽得門人來報道:“有聖旨特來宣讀,將於鈐轄委以重用。”馬政與本州官員出郭迎接到鈐轄司。開讀已罷,始知道自己竟然被天子委以執掌京東東路兵馬,挾制梁山泊賊寇重任。馬政好不驚訝,自己不曾與京師有甚多瓜葛,不知道這般職位怎就落到自家頭上來?可是不曉得,那蔡元長蔡太師好容易方秉公而行一遭,只求馬政能督兵牽制著梁山,休叫梁山泊再行襲破大名府之禍事,卻是惹來馬政的大不解。

且說這馬政按下心中千百心思,設筵管待使臣。當日稍晚接到蔡京手書,明白因果,於次日便召集登州水陸諸軍將議事。

現下之登州,雖然歷經了先前之敗,叫步軍折損了些許兵馬,但水陸軍兵亦有萬人之多。其水師屯駐於刀魚寨,乃是七十年前修築,泊刀魚戰棹,專備禦契丹。實力雄厚,乃趙宋北地僅有的一支水師,總軍力高達六千余。陸軍缺額尚未恢復來,亦不下四千,三千人集結於登州府城,余部散布於登州各城。你休管他們戰力是如何,反正兵力不少。此中軍將對馬政皆是道喜,但卻無有一個願主動請纓的。馬政面有微怒,“此乃天子之意,國家戡亂鎮平,吾輩武臣豈能推脫?各將返回營中,皆要選點軍兵,關領軍器,拴束鞍馬,整頓糧草,指日起行。”眾將唯唯諾諾。

“真是豈有此理。彼輩人久受朝廷恩德,現今正當報效國家之時,卻這般惜命。如此之兵將,縱有百萬巨,國家養之又何用?”馬政之子,年方十七歲的馬擴,面皮通紅,怒不可遏。今朝節堂上一幕,真叫他對登州水陸軍將好不鄙夷。

馬政只是嘆氣,“再是叫罵也無用。平日軍備頹廢,軍紀松弛,如是那久病之軀,焉能戰時一遭變得精壯強健來?”當下起身前往登州府衙,拜訪那知府王師中,這登州武事還是少不了土勇。

而待到馬政引著登萊軍,趕置青州,與那淩州二將匯合——這魏定國與單廷珪是河北路軍將,如今也調到了馬政麾下。再有那登州兵馬提轄孫立,青州的小李廣花榮和鎮三山黃信,馬政麾下實力倒也不弱。時間已經到了政和六年的二月。

非是他行事拖沓,實乃大軍行進,非容易之事。且這般久來,他亦催生出了京東東路的另一路兵馬。卻是那密州與沂州的三千兵勇亦進駐了兗州。兗州正處濟州東側,那裏若能留有一支兵馬,叫梁山泊側翼受脅,便斷不敢再有一支孤軍南下徐州之事上演。

而那年節時候,梁山軍各路人馬均已經悉數返回山寨,包裹那南下徐州的金槍手部。彼處南下徐州,地方官兵不堪一擊,倒是那瑯琊彭城節度使項元鎮部叫徐寧不敢小覷。彼處兵馬頗多,徐寧兵少,未幹酣戰,自也未曾真的打破徐州城。現如今只有那魯智深與武松,至今還留在淮西與王慶練兵,未曾歸來。余下各路人馬悉數回歸。

那魯智深職位空缺,由鐵棒欒廷玉暫代。

大軍前遭剛剛襲破那大名府,近三百萬貫錢糧被陸陸續續送到梁山,整個過程延展至新春後,整個山寨如是被打了一針興奮劑。

陸謙回到山寨,便叫大設筵宴,犒賞馬、步、水三軍,令大小頭領,並眾頭目軍健,各自成團作隊去吃酒。聚義廳上設宴慶賀,大小頭領相謙相讓,飲酒作樂。

那首次與山寨一幹頭領相聚的宗澤、宗穎父子,端著酒杯,虛以應合,只感到自己父子與之是格格不入,坐在廳堂上直若是如坐針氈。

好容易挨到宴罷,宗澤從陸謙口中討得準信,拿到了百萬錢糧的許可,就匆匆與兒子返回到了自己那上一區的住處。本來他是應該搬離此地的,可梁山泊頭領們所處的地界,‘人生地不熟’,去了也是尷尬,還不如留在原地來的舒心。

陸謙也盡是順他心意。

只是宗澤周邊多出了一隊親隨,護衛左右。那眾人的腳步聲還未到門前,就叫房裏的人聽到。宗澤夫人自迎丈夫、孩兒進來,就可以看到,宗澤家中還有那張叔夜與陳文昭在等候。卻是自宗澤接手水泊外各處粥場後,他們二人就不請自到,來為宗澤幫襯一二。

“汝霖老弟,面上喜中帶憂,可是聚義廳上心願得償?”張叔夜爽快的做笑。於他眼中,宗澤可不是背棄朝廷投降賊寇的苟且小人,不是那貪生怕死的虛偽宵小。這宗澤宗汝霖是一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乃天下士林之模範。縱然日後要伴隨著梁山泊玉石俱焚,此番事跡,他亦要為之傳揚天下。叫後世人皆知道他之英名。

而至於憂,宗澤心願既然得償,那麽朝廷必然損失頗重,如何教忠良之士不憂?

陳文昭看宗澤之眼神也沒有了先前的抵觸。人心都是肉長的,是好是壞,便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也可以說,宗汝霖用自身超強的人格魅力感化了這陳文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