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梁山真好漢,濮陽劫真綱

大名府最最出名的留園,李四伴著兩留守府的管事稍坐。那年紀稍大之人還一味的謙虛,一點都沒當初收李四銀子時候的爽快。而李四呢,明知道眼前就是一場戲,卻也要將它進行到底。

泡了第一碗茶,果品點心盡端上來,三人坐定坐下看時,倌人來得不多,疏疏落落的。就見李四將手一拍,不多時,粉白黛綠一群群聯隊而來,一個個都是飛燕新妝,驚鴻態度。“小人在大名府盤恒些日子,多虧了有二位的照料,才得以置買下這般多的硫磺硝石,待回返鄉土,必是能受東主的誇獎。此全是拜兩位哥哥所賜……”

是的,李四在大名府扮演的就是一采購硝石、硫磺的管事,此兩種物品在大宋朝可是搶手貨。它們即是藥材,又能做煉丹修道之用,在現下天子求仙重道的影響下,不僅價格暴增,還可遇而不可求。

李四在大名府的任務裏,並沒一定要采購大量硝石硫磺的必須要求。可他撞上了好時機,正巧有那一批原料被送到大名府的軍器作院。這大名府乃河北重地,屯兵數萬,軍器作院下屬各工坊,工坊下屬工匠達兩三千人之眾。可見其規模之不俗,亦可見其原料之豐厚。如此機會,坐他身旁的這對留守府管事自不願放過,與那作院工坊的監管官兒勾搭牽連,好是叫李四是一舉兩得。

眼下趙宋朝廷文恬武嬉,那地方州郡作院之監管,早就不如神宗朝時候。李四雖然花費不菲,卻絕對物有所值——在陸謙的眼中。也尤是傳令給李四,要他務必保住這條線脈兒,好做日後用。否則得手之後的李四,人早就乘船南下了,恁地在這誘惑之地裏陪這對腌臜人物。

大名府裏,誰都知道梁要聽蔡的。眼前這倆管事,年長之人就姓蔡,看他的名頭,就曉得出身來歷。而那年少的管事,別看人不姓蔡而姓謝,大伯卻聽聞還是什那蔡夫人的奶公,好大的來頭。

這倆人手裏非是沒錢,卻少來這留園之地。撞見官兒了,做那梁中書同僚的連襟,不雅則個。幸今日有李四做遮掩。

那謝管事年紀尚小些,二十來歲血氣方剛,正在看得有些頭暈,只見一個倌人走到面前,朝著他是莞爾微笑。謝管事提起精神,細細的打量。只見那倌兒穿一件蜜色素絹直領對襟,下系品藍繡花羅裙,露著一線湖色鑲邊的褲子。下著粉紅弓鞋,一搦淩波,尖如削筍——弦外話,為啥說儒家在北宋時候就變態了,這小腳風氣就是明證。孔老夫子若是底下有靈,能氣的蹦出來。這小腳甚的甚不合後世人的審美,但在如今這個時代,卻總有那tb人物去追捧,眼下這謝管事就是其一,只看得他是渾身發癢。

而另一個年長的蔡管事,眼睛也已瞅著個沒人出神。

李四打望去,卻是個素清的,遠沒剛剛那倌兒勾人。梳一個靈蛇髻,只插一支綴著珠兒的斜飛花簪,薄施脂粉,淡掃蛾眉,瞧著就如是那良院的素人。直把個蔡管事看得一雙眼睛釘在了那倌人身上,呆呆的出了神去,任憑李四喚他兩聲,他耳中也未聽見。

如是這一夜裏,春色橫眉,脂香撲鼻,真個是煙籠芍藥,雨洗芙蓉。蔡謝二人盡了興,第二次待那李四更親近了一分兒。如此李四在大名府的活動,就宣告一段落了,接下來人便是打道回府。那行船還沒抵到濮陽,便就聽到了梁中書送蔡太師的真生辰綱被劫,就在那濮陽碼頭外,賊子甚是兇悍,豎起梁山旗號,好不猖獗啊。

話說時日倒轉兩日,陽光照在大河水面上,波瀾處泛起點點金光。陣陣江風吹送來,清爽拂面,愜意的讓人只想頂著風永遠的走下去。

幾艘小船已經到了濮陽城下,船艏站著立地太歲,頭戴一頂破頭巾,身穿一領舊衣服,赤著雙腳,任誰瞧去都以為是個窮漁夫。他放眼向碼頭望去,盡是那片片白帆停泊、遊弋;遠處,一團黑影清晰可見。

他知道,那裏就是濮陽城東門外碼頭。船來船往,人流如川,果然不愧濮陽的“繁州”之名。

“哥哥來看,那艘被擁在中央的舫船,就是那載著真綱的。”

臨近小船上站著阮小七,這時舉著手臂叫道。他頭戴一頂遮日黑箬笠,身上穿個棋子布背心,腰系著一條生布裙,把船兒蕩著。這段日子已經跟著那綱船往來多遭,一眼就認得出來。

所謂舫船又作方舟、方船、枋船,由兩只單體船並列而成,為現代雙體船之始祖。必要時候,舫船還可分解為單體船,可謂世界上最早的分解舶。可不單單指那遊船。

那舫船的前後聚攏著兩艘腳船,其上人頭攢動,阮小七說,或是各有七八人等。

如此加上那舫船中的人物,總計就有四五十人了,已然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