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花若盛開人自來

阮小二有心不答,可此時不答就失了氣勢。況且他又不是在徐州碼頭,人多耳雜,還有官府走狗公人在。小船只是停靠在臨近碼頭處,那不是甚高的運河堤岸只能攔得住勞力裝卸貨物,對於孤身之人可沒甚大礙。

眼前的道人似乎有點本領,但阮小二卻有種自信,有種把握,敢嚷嚷就弄死他!

“俺便是梁山上的好漢,立地太歲阮小二。你這徐州離俺濟州不遠,必然聽說過。那州府裏的兵馬都監、團練使俺都殺得,如何殺不得一鳥知府?你且不須說,速於我瞧病去!”

阮小二這通話真真說到了點子上,樊瑞身在徐州,距離濟州不遠,真可能沒聽說過梁山大名?他心中卻是半點也無告官打算,反而是有種尋到了組織的趕腳。蓋因他本就對徐州官府痛恨不已,兼之早年受到的屈辱,只以為這滿天下當官的盡做那烏鴉漆黑。他此刻落魄離開府城,那心中本就存下了反念,此去便是要尋兩個兄弟,一同聚嘯山林,快活度日。

卻不想在這結冰的運河邊上,撞到了大名鼎鼎的梁山好漢,立地太歲阮小二!

當下便拜,“樊端久聞梁山大名,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真真說進了小可這心坎裏。只恨無人引薦上山,今日得見哥哥,生平幸甚。”

阮小二立刻便知曉,眼前這道人自視頗高,不願意上山做個嘍啰,而是要聚義廳中坐把交椅。心中說道:只要你有的本事,自然就有交椅坐。

當下兩人結伴去那船裏,樊端一看王老漢面色舌苔,不需號脈,人就笑了。“只是微受風寒,也不需灌那烏漆湯藥。船上可有老姜?再去買來紅棗、焦糖,和水煮了服下便是。”後再安排王定六,去市集上多采買幾支雞鴨,於他老父溫補。

自身就在這船艙裏與阮小二說到起彼此來。

他祖貫濮州人氏,幼年學作全真先生,可到頭來卻落得被除去道籍的下場。流落江湖,學得一身好武藝,馬步都慣使一個流星錘。

“混跡江湖多年,就在這徐州結交了兩個真兄弟。此二人一個姓項名充,一個姓李名袞。蓋因祖上從過軍,是以都善使一面團牌。只一個背插二十四把標槍,一個背插二十四把飛刀。卻都能百步取人,無有不中。這兩兄弟一個是邳縣人氏,一個沛縣人氏。”日子也都過的辛苦,對眼前這個汙黑世道早就憤憤不平。

這樊瑞早先離開徐州城,趟冰過河時候就有那決斷,只要不陷落冰河,那就是老天護佑,允了他心頭所願。他就去尋來項充李袞,在芒碭山聚嘯一方,過幾日舒坦日子。而後遇到阮小二,在決心上梁山後,已經下了決心要拉扯這倆兄弟上山。此不僅是抱團取暖,也省的被人小瞧了。

如此是因為樊瑞有自知之明,他的醫術只能說上佳,距離真正的名醫聖手還有不小差距,亦如阮小二此次南去邀請的神醫安道全;再則他武藝也是一般,只能在一般人中稱雄,贏不得真好漢。倒是在風水天象上頗有見地,只這等本事在那梁山綠林中多半是無用的。所以,還是要拉扯上李袞項充,三人一同上山,自然便不會差。

阮小二卻是大喜。這個可以有啊。他此次下山雖沒能賺來安道全,可帶了如此幾位好漢上山,也是將功補過了。

只是兩人正說的興致高漲時候,忽的只見一個人從船艙外撩開蘆簾搶將入來,劈胸揪住樊瑞,說道:“好你個樊瑞!我也與你有那一飯之交,現今明明有那好去處,你卻只想李袞項充,把我忘在腦後?我聽得多時也。”嚇得樊瑞面如土色。

阮小二這時已經跳起,卻待要和來人放對,被樊瑞給阻住。“哥哥休慌,此人與我有那交情,非是不義之人,且請相見。”

兩邊敘禮罷,來人才說道:“江湖上久聞人說梁山好漢的大名,不期今日此處得會。”樊瑞對阮小二道:“哥哥,這漢子姓薛名永。”

薛永向阮小二道:“小人祖貫京西洛陽人氏,姓薛名永。祖父是老種經略相公帳前軍官,為因惡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孫靠使槍棒賣藥度日。江湖上但喚小人病大蟲薛永。”這卻是與陸謙林沖都是老鄉,往日裏都聽說過這二人名頭。待到陸謙義殺高坎亡命江湖的時候,薛永更是佩服。

他之前流落淮南之地,前不久始聽聞北來的商客有傳揚梁山威名和陸謙名號的,細細探聽番,知曉了陸謙做下的大事,就有了上山投奔的念頭。

說來這也怪了。薛永打小便練就一身好棍棒拳腳,這些年來日子過的苦,流落江湖以使槍棒賣藥度日,可卻從沒動過落草的念想。但現在一聽到梁山的名字,心中就隱隱生出股不一樣的感覺。再聽說了陸謙的,他的存在更對血勇有著一股不一般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