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說講

阮氏三兄弟只有老大成了婚,生育了兒女。阮小五和阮小七還都沒議親,不為人品長相本事,只因為家貧,沒人願意送女兒來吃苦。

但阮小五也比阮小七強,後者連一個落腳地都沒,而阮小五家雖是在湖中高埠,四下裏團團都是水,可好歹有七八間草房,有個落腳藏身之地。

三兄弟的老母親也在隨著阮小五生活,天寒地凍的時節,阮小七也是在這裏過活。

朱貴自馬後搬下幾個酒囊和包裹,往阮小二家中丟下一包上好的黃牛肉,與陸謙擡步上船來。

三艘船徑向湖心投去。

片刻時候就到了地兒,就看一婆婆走出草房。

“老娘,客人來了,兒們要吃酒。把這魚鱉……”阮小七把撐杆往湖底狠狠一插,船纜隨便的一系,提著魚鱉一個箭步跳上了岸。

那婆婆穿的也是粗布衣衫,但收拾的可比兒媳婦幹凈,頭上插著一根簪子,絲毫發絲不亂。

陸謙、朱貴叫了聲婆婆,見過禮,就去了鍋灶操置取。

阮小二引陸謙朱貴兩人進屋,當中是一副沒有過漆的桌凳,朱貴把包裹打開,裏頭盡是荷葉抱得熟牛肉、煮羊肉、整雞整鴨。

阮小二便道:“陸先生,朱掌櫃,休怪我三個弟兄俗,請兩位上坐。”

陸謙笑著搖手,道:“卻使不得。”

旁邊站的阮小七道:“哥哥只顧坐了主位,請這兩位坐客席。我兄弟兩個便先坐了。”朱貴大笑著說道:“七郎好性快,阮二哥,就請上座!”五個人坐定了,碗裏也都滿上酒。氣息卻一下子沉寂了來!

阮氏三兄弟三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陸謙,六只眼睛裏全都在詢問著一個疑問:你是誰?

陸謙臉上掛著笑,伸手端起酒碗:“在下姓陸名謙,本在東京做事。自招惹了禍事以來就流落江湖,碰到了赤發鬼劉唐兄弟,與之一同投奔到滄州柴大官人莊上。幸得柴大官人的引薦,到此水泊中坐上了一把交椅。”陸謙知道自己現如今在江湖上已薄有聲名,那就不好再把“義殺高衙內”或“血字留名”這兩句話掛在嘴邊了。

但阮氏三雄卻都是唬了一跳。阮小七拍手叫道:“我那天!竟然是陸虞侯當面,今日能見哥哥尊顏,真叫小七歡喜!”說著便要起身拜下。

陸謙現在也能享受到“聞哥哥大名,翻身下拜”的逼格了。卻忙把酒碗放下,扶住了阮小七。只是他能扶住阮小七,可沒有哪吒三頭六臂的本事,扶不住阮小五、阮小二。這倆人吃驚之余也是起身便拜。

水滸世界的江湖人物,就是如此。像那李立這般比之孫二娘張青都有不如的惡魔,都還受宋江聲名的影響,阮氏兄弟如此作為也不稀奇。

就看著酒席間的氣氛瞬間從寒冬來到了盛夏。

陸謙也不用再說下去了,先與阮氏兄弟幹了一通酒再說。

酒是喝了,再來吃肉。陸謙並不饞肉,阮氏兄弟卻是狼餐虎食,吃了一回。

“虞侯哥哥,自從你們梁山禁了泊子,不讓我等過去打魚後,這家中的日子是越發艱難了。”阮小七吞咽了一口肥牛肉後,帶著滿足的於陸謙說道,“我等兄弟是一個月都難見一回葷腥。而不知怎地,這越是日子艱難,運氣便越劣。賭錢也只是輸,卻不晦氣。五哥進來就不見有贏過,我也輸得赤條條地!”

阮小二嘴裏嚼著肉,端起酒碗,和酒吞下。聽到阮小七的話,臉色訕訕,今日他們兄弟顯得確實有些不體面了。

“這是三位兄弟都乃快人,沒拿我陸某人當外人。”陸謙舉起酒碗與阮小五碰了一遭。

他這句話把阮家兄弟全都撓到癢癢了,心裏頭那麽丁點不好意思全都不見,對陸謙印象更佳。

“敢問哥哥到此貴幹?”阮小二主動問起了。

陸謙知道這次的招攬有一個很好的開頭,但能否達成目的,還要看他接下的這番說辭。

“三位好漢都該知道,上梁山需納一份投名狀。陸謙雖然是受柴大官人的舉薦上的山,卻也不敢壞了梁山規矩。”

陸謙話剛說到這裏,阮小七就先一下怒了,拍桌道:“真真是好笑,王倫那廝好沒道理。這全天下皆知道哥哥與那高太尉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官府中留了紅名,還需納什麽投名狀?”

“誒。”陸謙做阻道:“我初來駕到,萬不可亂了規矩。”

“但是要我劫殺那無辜客商,陸某人與那劉唐兄弟是萬萬難做得的。”說這陸謙就把之前忽悠朱貴的那番話拿了出來。果真是很有煽動力。那阮氏三雄的品性在梁山一百單八將中本就是不錯,這樣的話很對他們胃口。

而要是換做孫二娘、李立、王矮虎、穆弘這幹車匪路霸,才嗤之以鼻呢。

“幸得朱貴兄弟的指點,讓某尋到了一處禍害。三位都是這水泊邊人,當知道唐廟,那內中的唐氏一族仗著家勢,欺男霸女,為非作歹,作惡多端。殺之,可能稱得上除暴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