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弱國無外交(第2/2頁)

四面受敵,四面皆敵。

曾經的霸業,映照著今日的屈辱。

公子罃痛哭之余,大罵道:“什麽諸侯、什麽民選,都是一丘之貉!弱國豈有外交?”

他知道諸侯現在都對墨家充滿了恐懼,可自己又能怎麽辦呢?

諸侯還有別的路可走,大不了和墨家媾和,趁著魏國勢弱先瓜分了魏國。

可他還有什麽路可走?

不簽的話,諸侯便要攻魏,自己的弟弟也可能被諸侯資助,自己不簽,弟弟就會簽。

簽了的話,還能做個諸侯,或許還有勵精圖治將來再起的機會。

不簽的話,又能怎麽樣?就算弟弟不簽,諸侯難道就不能打過來嗎?

魏國的血,已經流幹了。

趙繼承權一戰,魏國失掉了盟友也失去了威望;鄭之戰,魏國失去了中原野戰精銳;西河一戰,魏武卒主力近乎全滅……

越失敗,國內的壓榨就越狠,民眾的情緒就越激烈,墨家的道義傳播的也就越容易,魏國已經撐不住了。

魏擊一病不起,還不是被西河一戰給驚嚇的,已然是頭歪眼斜,怕是無幸了。

國內貴族勢力各有所想,各懷鬼胎,他又能怎麽辦?

大哭難止,其心腹望其公子,久久不語。

半晌,哭聲稍停,心腹道:“公子,秦齊韓懼墨,如今局勢,便是市井之人也看的清楚了。若再不合兵反墨,那麽怕死諸侯都將成為庶人。既是如此,秦齊韓又豈能不打?”

“不若不理,他們既敢做拂袖而去之態,公子緣何不能?以進為退,或可少割土地城邑。”

“甚至於,公子可談,若是逼迫太甚,公子可作勢投墨家,以恐嚇諸侯……”

公子罃本以為心腹有什麽驚人之謀,卻不想聽了這麽一堆屁話,喝罵道:“愚蠢!”

“如今反墨,以為天下諸侯公子之共識。我若拂袖而去,自有願為反墨而賣西河之人。”

“魏已無兵,諸侯也不依靠魏國兵卒,依靠的只是魏國能夠出人出糧而已。若是魏還有兵,又何至於此?”

“墨家非是諸侯,若墨家為楚,今日之事,我可以說,你若逼我太甚,我便朝楚。可墨家不是楚國,不是諸侯,朝楚我尚且還能做魏侯,可若投墨,我不過庶人,諸侯豈能被這番話嚇到?”

“再說,我若投墨,只要一回魏,必被兄弟君子所殺。可以做魏侯的人多矣,不差我一個。”

“你要搞清楚,魏國是魏氏之國,不是民眾之國。我若號稱以魏投墨,那是叛魏氏貴族之國,必死無疑。”

其心腹道:“公子既是已經明白國非國人之國,那麽何不借國人之力而稱雄?”

“如今天下,大勢雖未定,於魏而言,卻已無甚區別。”

“墨家勝,魏氏皆為庶民。諸侯勝,分晉之事近在眼前,難道諸侯就會一直相親不攻魏地嗎?”

“所以,諸侯勝還是墨家勝,對公子而言,其結果都是一樣的。公子以為,真的可以勵精圖治效勾踐之事?”

公子罃默然,他明白現在各國都在劇變,戰爭的模式和規模每隔幾年就要發生一次變化,魏國四面皆敵,更有昔日文侯咄咄逼人之舉,其實或許真的沒有效仿勾踐臥薪嘗膽的可能。

心腹又道:“若是公子投墨,借助墨家之力,舉厭戰之民、渴求平定之士,未必不能成事。”

“如宋,宋公雖名為庶民,可實際上卻依舊錦衣玉食,其子弟子孫亦可進入泗上最好的學堂,雖不能為一國之主,但將來天下定,也必是一方郡縣大族。”

“況且,公子舉兵,號稱利民,對於這樣的人,墨家都是贊許的,縱然不會讓公子再管轄魏地,可是後世子孫必富庶。既是平等,以公子後世之富,未必不能再成大事。”

公子罃心中微動,可隨即搖頭道:“這麽做,只能做,不能說。所以不能夠威懾諸侯,讓他們減少威壓。這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做之事。我想要的,不是做,而是說。”

“怎麽說,才能讓諸侯緊張不安,不再多要土地!”

“你剛才所說之事,不可外傳。”

話音剛落,便又有親信跑來,驚呼道:“公子!公子!趙人與齊人會面,有消息傳出,趙若出兵,必要得鄴、繁陽之地。否則,趙國絕不出兵,而是會與墨家繼續交好,轉攻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