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八章 借力復國豈如前(七)(第2/2頁)

適道:“這我知道。可以借姬特之口來做宣揚,他是請我們出兵行義的,足以讓天下諸侯不至詰難。”

“宣義部終究只是動口的,還是需要大量的可以劃分土地、教授稼穡的墨者或是遊士進入滕地。市賈豚、公造鑄那邊的糧種、鐵器也一定不能耽擱。”

兩人都表示覺悟問題,墨子也說可以調派大約二百名墨者和遊士前往滕地填補官吏的真空,傳播律法和學識技術。

適想了想又道:“滕叔羽等滕地舊貴,也應該知會他們一聲,讓他們做好準備。”

“但是那邊的我們明面的人,都要盡快撤回了。一旦走漏了風聲,我們明面上的磨坊、食鋪等,都會被越人捕獲殺戮。”

“我建議讓駱猾厘和屈將先行前往滕地,知會滕叔羽後,再帶我們的人撤回。”

這一番言辭說的極為合理,實則適包藏禍心,他確信以滕叔羽這樣的人物,必然不會組織的太嚴密。

滕叔羽是市井之徒,不是那些整日沉浸的陰謀中的貴族,這樣的人搞陰謀活動,根本不適合。

一旦集結眾人盟誓,必定會有人擔憂越國大軍前來而去告密,這是不可避免的情況,很容易出現疏漏。

而且他之前也讓滕叔羽擬定一份盟誓的名單,以那些人的組織能力,一旦被察覺就是滅頂之災。

借越人之手除掉滕地的舊貴族,就剩下一個光杆的姬特,這是最完美的情況。

既然沛縣已經有足夠填充小小滕地的官僚,有了破除井田分封制的鐵器,適實在想不明白所謂貴族除了當“蠹蟲”外,還有什麽作用。

……

半月後,沛縣已經開始動員,宣義部開始宣傳鼓動,在沛縣“求學”的姬特也開始頻繁出面,但暫時並未做最後的請求。

滕城。

屈將帶著一些墨者又給滕叔羽送來了一些火藥雷和短劍,隨後便以可能出現兇險為名,將墨家在滕地的產業暫時交由滕叔羽和他的市井夥伴接管,在滕地的墨者一夜之間全部撤出。

滕叔羽如今手中有劍,有火藥雷,還得到了墨者今年春夏就會應“滕侯之後公子特”之請“利滕國萬民”而出兵的消息,興奮不已。

他已經聯絡了不少在滕地的舊貴族後裔,之前墨家給他提供了一部分資金讓他和這些貴族交往,並未說明真正想做什麽。

如今計劃都已經確定,滕叔羽也就準備做出一番大事,以為將來自己能夠在復國的滕國之內有俸祿官職。

民眾對於復國這種事並不是很關心,而關心這種事的不是那些舊貴族後裔,就是一些市井之間準備做成一番大事的遊士。

滕叔羽知道民眾對於復國並不在意,也根本不可能去聯系民眾。

二月的一天,滕叔羽在墨家撤走的食鋪內,準備了酒菜,邀請了平日經常走動的那些客人。

有本地豪客,有如今落魄的貴族,有暫時擔任越人官職的貴族,還有一部分市井間的人物。

這些人齊聚一堂,滕叔羽命自己的夥伴兒在外警戒,又命幾人持劍站在門口。

眾人錯愕,質問道:“滕叔羽,這是要做什麽?”

滕叔羽厲聲道:“自武王伐紂,周公東征,封錯叔繡於滕,至今已歷二十六世。”

“越人蠻橫,滕國無罪而遭滅,社稷宗廟俱毀,這樣的仇恨,難道是可以放下的嗎?”

他雖說的義正言辭句句有理,也符合此時天下的道義,只是在場的人卻少做聲。

半晌一人道:“滕雖無罪,然越人斷發紋身,蠻夷爾。蠻夷豈講中國之政?”

“我等雖恨,然而越甲十萬,滕國不過百裏之國,如何能夠地擋?不說滕,齊魯都是大國,難道不也給越王參乘為禦嗎?”

“公子逃亡魯國,魯侯自身尚且不能保,我們就算有恨,又能如何呢?”

這人所言的公子,自然不是已經前往沛的姬特,而是正牌的正統繼承權的公子,自十五年前逃亡至今仍在魯國不曾歸國。

齊魯如今也確實不敢招惹越國,更別說幫助滕國復國這樣的事。

滕叔羽聽到這人這樣說,大笑道:“你們不要忘了,考公之孫尚在,已經前往沛地求學於墨翟。今日就告訴你們,公子特已經說動墨家,為利滕地驅逐越人,復滕國社稷!”